“……祝你早日完成關卡,一舉消滅秦皇漢武出現在歷史上的可能……”
羅怡只能這樣回覆她朋友了,對這種人,高呼:“你知不知道我買一個稍微好點的織工要多少錢人家還天天吵著要吃家鄉飯要回家動不動就罷工不肯好好教徒弟我多麼苦惱你有黃道婆你不滿足就算了還打算杖斃你知不知道暴殄天物這四個字怎麼寫……”顯然那是一點用都沒有的——人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在那個世界裡,人的價值只看出身和“守規矩”,不看她為生產力做出多大貢獻。
是的,黃道婆,一個卑賤的童養媳,一個“不守婦道”背夫私逃的女子,在羅怡的朋友看來“應該杖斃”“和娼妓無異”,但是,她在真實的古代歷史上,卻被古代人民建廟立祠,供奉為棉紡織業祖師!
黃道婆從夫家逃出後,乘海船漂流到海南島,向當地的黎族人民學習到了先進的棉紡織技術,將之帶回故鄉松江府,傳授給家鄉婦女,並傳授、推廣、改進各種棉紡織工具,包括軋棉機(非洲某些地方至今仍用手工分離棉籽和棉花)、彈弓(彈棉花工人至今使用)、三錠腳踏紡車等一系列工具,雖然她重返故鄉後只活了短短几年便過世,但是松江棉布卻從此名聞天下,成為當地支柱產業,所以,從元到清,當地人民一直為她造像、建廟、立祠、做詩、四時香火奉祀……
如果不瞭解這段歷史,誰能想到,一個出身卑賤又不守婦道的,看起來在宅鬥小說裡面隨隨便便就可以杖斃十個八個用以恐嚇別人“要守規矩”的女孩,將來會給她的故鄉帶來多麼大的翻天覆地的正面變化呢?又有誰能想到,她能被古人紀念並供奉呢?
“這和秦皇漢武有什麼關係呀?”對面驚訝地問道。
“秦皇漢武的父親,不都是小三嗎?難道橫插一腳的是男人,就不算小三了麼?”
“呃,這個……”顯然,懷抱著雄心壯志準備穿越到古代打死歷史上一切小三的人,還沒做好和有錢有權的男人們戰鬥的準備。
羅怡給了對面一個白眼(雖然對面肯定看不見她),從這個噩夢中甦醒過來。
她後來做出暫時不動修道院的考慮,就是因為這個夢。沒有穿越以前,她以為教會就是中世紀最黑暗的事物了,穿越以後,她所看的教會幹的形形色色的壞事,固然不少,很多都擊穿了羅怡這個穿越者和當地土著們的下限,可同時,教會里還有些人在經營土地,例如培植各種良種。教會又騙又搶,這是真的,但是它經營到手的東西卻比當時一般的貴族強得多。從前當總主教還是男爵夫人手下一名小教士的時候,就曾經和她談過,一些修道院培植的葡萄怎樣適合釀酒,他們又做了怎樣一些改良葡萄酒口味的實驗,而後來她把圖爾內斯特城弄到手心裡,開始研究改良羊毛的時候,又從羊毛商人那裡聽說了一些質量上乘的羊毛產自哪幾座修道院。修道院經營的專案絕非只有農業,圖爾內斯特大教堂的玻璃窗原本就來自本城修道院的玻璃窯,而主教的羊毛法袍也歷來是本城女修道院每年所供奉的禮物之一。
這不是說某個修道院在農業和手工業上的成就必定是來自於哪位修士或者修女,這些修道院都僱傭很多僕役,又是大地主,當時的修道院常常被異教徒劫掠或者被本國的貴族焚燒,可比起一般的世俗地產來還算得上平靜,所以在神的護佑下,各項技術總算稍微進步了一點點,或是比起古代來沒有退步得太厲害。
當然,也不是說每個修道院都有這麼傑出的成就,一些男修道院是土匪的巢穴,一些女修道院根本是罪惡的深淵,只不過神的護佑給予了技術派比在其他地方好一些的環境,所以結出的果子也就相對豐碩一些。
而羅怡大魔王現在要做的,就是把果樹和荊棘分離開來,她要查訪哪些修士、修女和僕役是在農業和手工業上獨樹一幟的,並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