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戲圖。
枕春手上略掐了掐厚度,直翻到了“鳳台卷”,頭一個倒嚇了她一跳:“這麼與時俱進呢,怎還畫著嬌嬪?”
那一頁畫面上頭描著的不是別人,正是嬌嬪,眉眼俱是相似。畫中的嬌嬪媚眼如絲,口中含著一粒紅櫻桃,正半臥半坐在花間。她手上拿著一柄薄扇,扇子上畫的是貴妃出浴。整個人衣衫半遮半掩,無盡的風情。
小喜子怕枕春不高興,連忙解釋道:“這樣的畫卷雖是膽大包天,但民間野書素來屢查不止。咱們樂京民風開化,帝妃也都是出自官宦高門,出閣前都在梢下宴或別的節慶裡露過臉的。那些豪門節慶,宴中都有畫師作畫以錄盛態。帝妃們出閣前的畫像流在坊間,待做了嬪御自有有心人臨摹一番,添上這些……這些穢亂的模樣,便成了亦真亦假的《樂京花月圖鑑》。”
“哦……”枕春若有所思,對小喜子道,“你不必緊張。食色性也,我也愛看。”
說著又翻一頁,見的是薛楚鈴奏琴圖。薛楚鈴身量纖細,畫中的薄紗廣袖穿戴在身上,宛如曹衣出水,依稀可見肌理。
又翻一頁。
“娘娘……”小喜子有點緊慌。
枕春看著那頁畫中的女子,臨在一棵八重黑龍下頭,滿身落英為衣,以花為浴。愣了愣神,道,“我父親常說,如今樂京的畫師們總是臨摹先人之作,難有大成者。如今看來,還是高手在民間……”
小喜子用袖口抹了抹頭上的汗水:“娘娘,大抵都是奴才不好。陛下因八重黑龍而寵幸於您,此事也算流傳在帝城與樂京之間的一段談資,故而會有此畫。”
枕春揚了揚手上那捲秘戲:“將我畫得十分好看,哪裡不好。就是……”枕春點了點畫卷,“我左頰嘴角有一顆小痣,畫上卻在右臉頰,由此可見是因為並未見過我本人的緣故。故而你說的摹畫而改,可以信之。”卻有了疑慮,“虛無先生是個鰥夫,既無妻子,大可眠花宿柳或繼娶妻室,又怎會因一卷秘戲畫,與人鬥毆甚至殺人?”
“奴才向高樂太醫又細細打探了一番。說是那日極音坊外,有三個潑皮無賴,在當街酒肆裡汙言穢語地吃酒。三人說至高興之處,竟拿出此捲來看,甚至吆五喝六地品評畫中女子。其中……其中有個喝至醉酒處……”小喜子打量著枕春的臉色,斟酌著說道,“便說:不過是皇帝嬪御,勞什子珍妃嬌嬪明婕妤的。待老子他日飛黃騰達,便要一個個階下囚來,日日玩弄戲耍,把弄調教……”
“唔……”枕春眉頭略皺。
小喜子又道:“那虛無先生,沒有家室,不在宮中當職時,常在極音坊外的酒肆用飯。便說他聽得這話,拍案而起,手作劍指,怒聲呵斥那三個地痞。”
“虛無先生平日裡說話不急不緩,竟是如此血氣之人……”枕春喃喃自語。
小喜子繼道,“那三個地痞無賴見虛無先生出言呵止,自是仗著人多欺人,罵罵咧咧道:你算什麼東西!老子便是要強擄天上的仙女,又何人敢攔?說著,那三人竟翻開那本《樂京花月圖鑑》作勢舉起,向四周食客展看。”
“竟如此無法無天?”
小喜子嘆了一口氣:“秘戲圖鑑素來無人監察印刷,流入坊間都是嘗事,不過大庭廣眾行此穢亂之舉也是不該。素來也有斯文讀書人與樂京中的流氓們因此類事情有所口角衝突,不過都因為讀書人大多手無縛雞之力,左不過爭辯幾句,卻無從阻止。可這一回……聞說是,那為首的流氓見虛無先生孤身一人,十分得意,不僅不聽勸告還得寸進尺。”
“如何得寸進尺?”枕春問。
“虛無先生斥道:你漢人以禮儀自居,還不放下!可……那三個無賴不僅不聽,竟將……將腰帶解下,將那話兒處抵在畫卷上猥褻。口中還稱:你個下賤的慄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