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勵天下女子自由婚配。”
慕北易嘖聲:“這其一其二,朕覺在理。其三聽來……為何意?”
枕春聲音更是甜軟:“女子自由婚配,便有如杜麗娘、崔鶯鶯、霍小玉此等故事可歌可泣,卻鴛鴦棒打、生死相隔。陛下也不必明說贊成,只需宴節之上多多點看《牡丹亭》、《紫釵記》等歌詠情愛自由之戲目,天下必然紛紛效之。如此讓寒門學子亦有女子愛惜、亦讓天下女子自可選擇心愛郎君,不必勉強為人妾室。長此以往,寒門學子讀書更有所求,要為妻子女兒謀光明大前途。如此天下再沒高門、寒門之分,人人都是讀書報國之門,陛下想要的賢能之士,才會紛至而來呀。”
“鼓勵良家女子選擇寒門學子,前朝至此並無此舉。不過如此行為,想來應有益邦國。”慕北易摩挲下頜,世家女若多低嫁,自家族權柄旁傾。天下世家無久權,於帝位集權來說自是萬般好處。他心中一動,忽道,“你說勉強為人妾室,可是勉強了你?”
枕春不及他如此一問,心中驟然一冷,撐起身來。
馮唐見狀,連忙丟下手上的茶盞,掩簾出去了。
慕北易近日待她是極好的,寵著慣著並無疾言厲色,偶爾也容她使性子。一來安青山貴為首輔如今掌了幾分實權,慕北易自然尊重。另一方面,枕春在政事上才辯的本事,讓他很是喜歡。譬如春禮一事,整個大魏國再無人有她這能耐了。
比之夫妻,更似政治夥伴。枕春能夠感覺到慕北易幾乎不可微查的改變,陡然及此一問,倒讓枕春愣了。她想了想道:“有一年,那年臣妾小產,珍賢妃誕下公主。”
慕北易聞聲蹙眉。
“臣妾在花園裡,聽見她向陛下求情。”枕春眸光一淡,垂下眼瞼,“陛下不惜翻動整個薛家的根系命脈,也要滿足她將孩子養在身邊的卑微願望。”她聲音淺淡,心緒翻湧,回溯到數年之前:“她那時候,是一個連親生骨肉也不能養在身邊的妾室。這樣人倫之常理的事情,對她這天家妾室來說卻彌足珍貴,陛下對她一絲真心,她便喜極而泣了。”
慕北易伸手覆上枕春的小腹,眼角眉梢一絲不忍:“那年你小產,朕後來想來,確有薄情。此次再不會了。”這已是他的最低。
枕春卻道:“皇后貴為正室。陛下愛她美貌嗎?愛她才學嗎?是真心喜歡柳皇后精通數術與飽讀詩書嗎?不是的,您看重她三從四德與主中饋之能,看重柳家在南疆的征戰之功。”
慕北易知道枕春口中的意思並不盡善,此時眼中並無怒意,聲卻冰涼:“你這話,說得大逆不道。”
“臣妾伴您七年了,剖白這一次也好。”枕春偏頭看著案上精美陳設,絳河殿奢華佈置,緩緩道,“陛下出類拔萃,俊美無儔,天下絕無僅有的英明。可臣妾自認為有趣且純粹,亦是絕世而獨立呀。”
慕北易心中那不知名的火焰陡然燃起,帶著一絲無名的求而不得的情緒,佞聲:“那朕與爾豈非絕配,又有何勉強?”
“臣妾不勉強,自然不勉強。今次回想過往種種,當日選秀並無不甘,如今位列貴妃家族昌盛亦是慶幸。”枕春嘴角的笑容宛如含著若有若無的疏離,只讓慕北易尋尋汲汲。她道,“陛下才學豔驚四座,治國勤勉且心思縝密,於國祚於江山而言都是一位明君。倘若臣妾不為宮妃,每逢瑞雪亦要向上天祝禱,祝禱您統治千秋萬代,代代傳頌您的美名。”她輕聲嘆息,“慕郎,如你所說。你冠絕古今,我絕世獨立,我們即便絕配。百年之後,我亦葬入妃陵,做你內宮妃史上的副冊,這又如何算得絕配?不過是千百配中的一配。”
慕北易攥緊枕春的手腕,複雜的情緒不斷推湧。她愈是如此,他愈是貪惹,只聲音低沉:“朕的後宮並非只是庭院,滿宮嬪御是州府的糧倉與衛國的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