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劉璣說得冠冕堂皇,卻也不好切責,可侍衛親軍是自家親信人馬,萬萬不能虧待,正為從何處討要銀錢犯愁。猛聽得馮虞說有辦法,一時大喜,忙不迭說道:“愛卿有何主意,只管說來。”
馮虞不慌不忙說道:“如此,微臣斗膽了。先說工匠不足,現下遼境難民遍地,官府正苦於一時無法妥善安置。臣想著,不妨派人出關招募工匠、學徒,準其攜家眷遷來京郊。由官府提供住房、糧食,工匠則以勞力為酬。幹滿若干額度之後,方能記取薪酬。如此,工坊勞力不缺,多少也能解些北地燃眉之急。此外,遼西會戰,我軍傷亡不少,員額空缺,臣想,招兵官不妨一同前往。遼人於韃子有國恨家仇,此番許多青壯又無處依投,加上農人質樸,想來到了軍中必定合用。”
正德點頭道:“這個主意好!就按愛卿的意思辦吧。那……錢呢?”
馮虞接著說道:“近些日子,戶部確是支大於收,捉襟見肘。臣倒有個主意,可解一時之急,不過,日後火器軍資開銷還是走常例編列為好。”
“那是自然,你且說來。”
“是。如今百工使司造火器所用硝、硫、炭、鋼、銅、木等物,統由工部撥付。按單結算。不足之物往民間收購。如此左手進右手出,大為不便。不如改為工部按單撥付,年終統由戶部結算。”
“可!”正德應得乾脆。
“如此,百工使司銀錢開銷可減半。至於剩下的,據臣所知,南方許多番夷海商渴求一市舶司通商文牒而不成。若是允准百工使司兼有放牒之權,一張哪怕標價一千兩,那些個海商只怕依然是趨之若鶩。如此,一年下來,只需幾十張紙片,剩下那半數軍資便有著落了。”
正德聽了大喜:“若真有此事。自然是好。這麼著,朕特准百工使司開具通關文牒之權,嗯,別賣得太過便宜了,物以稀為貴。”
馮虞一聽,險險笑出聲來。別說。這位皇上還有些經世學問。有了正德這一句話,南洋財貨便可源源不斷輸入內地,我中華物產也可光明正大地輸出,其間收益,少說也得以千萬計算。這回,賺翻了!馮虞面帶微笑,正待再說幾句,無意中瞥見正德身後的劉瑾一臉不快,鼻孔朝天。心中便是一凜,方才無意間又戳了劉瑾的痛處了。
世人皆知,劉瑾貪財。又睚眥必報。這市舶司靠著放文牒,可說是無本萬利,可說是劉瑾斂財一大來路。南方三大市舶司,全為劉瑾親信所佔據。如今馮虞橫插一槓,分明是虎口奪食。劉瑾不記恨才怪了。原本馮虞駐軍燕山,遠離中樞,還有些轉圜餘地,如今內廷遷入豹房,抬頭不見低頭見。馮虞一時間還真有些頭疼了。
自從搬入豹房。正德可算是逍遙自在了。豹房中各色猛獸、女子。足夠正德玩出各式花樣。更妙地是。豹房只有正德親信官員方能隨駐。少了那些礙眼地言官聒噪。自然是隨心所欲。盡情玩樂。當然。朝政也不是一概不理。每旬大朝會正德還是不缺席地。緊要奏章也是毫不拖延直送入豹房聽憑聖斷。這兩年。正德雖說還是將朝政託付劉瑾主持。不過。一些緊要政事。尤其是他最感興趣地軍務大政。卻逐漸聖躬獨斷。
平日裡。觀看侍衛親軍操演。甚至親自下場打打靶、跑跑馬。也成了正德地一大樂事。有時玩得膩了。正德還到馮虞營中。聽馮虞為將佐講授用兵、統兵、帶兵之道。與一干將校探討戰例。推演戰局。當真是其樂融融。有時來了興致。還單獨召對。與馮虞一聊就是一兩個時辰。話題麼。多是滿朝文武幾乎無人知曉地海外風土、西洋故事。以及海戰情形。
說起來。正德聽著最來勁地。還是當年三寶太監下西洋地種種故事。“國城啊。往日裡一干文武總說鄭和七下西洋。勞民傷財。於國政無補。於黎民無益。而今想來。盡是些腐儒之見!成祖爺內安華夏。外撫四夷。一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