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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教眾,斷不會有如此行徑。馮大人,我知你不是那等昧著良心的貪官汙吏,實是心繫百姓的好官,又是大有能為的。為何不能放下成見,投身聖教大業。我義父最是愛惜人才,若遇著大人這般能文能武的干將,定是解衣推食委以重任。大人正好施展所長,匡扶天下,澄清玉宇,豈不比如今受制奸佞好過百倍千倍。屆時,惠娘甘願為大人馬首是瞻。”

馮虞聽得出來,林惠娘這番話情真意切,只是……苦笑一聲,馮虞回道:“姑娘信得過在下,馮虞心中感激。我也相信,姑娘一顆拳拳救民之心。只是,世事未必便如姑娘所想的那般簡單。”

說著,他一指座椅,示意惠娘坐下說話。“歷朝歷代,皆有人私創邪教羅致信徒,欲圖謀不軌。只是古往今來,姑娘可曾見過一個借邪教道門成大事的?太平道、摩尼教、彌勒教、白蓮教,千百年來頻頻舉事,可有哪個成大器的?”

惠娘呆坐著,緘默不語,只是胸口起伏甚急,顯然是心緒難平。半晌方才開口道:“前人不能成事,焉知今日便不成?”

話說開了,馮虞心中塊壘盡去,看惠娘不服,竟是笑了起來,隨手拖了把凳子在惠娘跟前坐定。“好,今日我索性便說透些。歷代教門舉事,為何從無成事者?其一,無治政理民之才。想來你們羅教門下勇武善戰之人是不少的,可是投身教門的文人策士卻是少得可憐,對吧?”

惠娘也不隱瞞,點了點頭。“不錯。教中兄弟為聖教大業都是捨生忘死的。文人怕死,自然是能躲多遠是多遠。”

馮虞搖頭道:“姑娘,你這番話便錯得離譜了。且不說,你們教徒能不能戰。文人不與你們打交道,不是不敢,而是不屑。漢高祖劉邦當年起家時也不過一潑皮破落戶,為何蕭何便能不離不棄至死相隨?文人自幼便受聖人教誨,子不語怪力亂神,你們所謂無生聖母等等,糊弄些無識小民尚可,只怕自己也是不信的吧?沒了大批文士襄助,縱然起事之初,你們或能一鼓作氣掠得些地盤,卻無人能理政經營,財稅不濟,只能是坐吃山空,百姓離心,終成流寇一途。”

看惠娘若有所思,馮虞又說道:“第二條,你們以教聚眾,以教興兵,終歸是烏合之眾。初時打打順風仗,遇著的皆是將惰兵滑的衛所旗兵,或能勢如破竹。只是遇著朝廷精銳邊兵、京營,吃幾個大虧,只怕人心便立時散了。還莫說是久經戰陣的邊軍,便是我馮虞,只要兵足餉厚,與你們羅教對陣,也有必勝的把握。再則,歷代教門民社,無不是魚龍混雜,泥沙俱下,共患難時人心稍齊,若是打下州府見了銀錢有了地盤,你再看,只怕聽調不聽宣便是好的了。別個先不論,單這三條,教門起事便註定是個覆亡之局了。”

林惠娘此前也曾翻過些史書,方才馮虞所說卻從不曾見人論及,更不用說自己琢磨這事。此時聽來,只覺胸背冷汗涔涔。“大人,你所言的,惠娘不敢說全無道理。只是今日你這番話,若是惠娘轉述與義父,以他老人家的聰穎明達,想來也不難尋出破解之計。你就不怕……”

“我怕什麼?”馮虞託著腮衝惠娘一笑,“這三條都是教門死穴。只要他還想靠著羅教舉事,便拿不出辦法來。再有,之前滅燃燈教起獲的證物與頭目口供,已盡送入京師錦衣衛都司衙門,這會子朝廷早已盯上你們羅教了。在下倒是實心勸姑娘一句,羅夢鴻於你固然有養育之恩,可若你報恩要以生靈塗炭為代價,則未免太過了。不過姑娘放心,今日你我所言,哪怕是隻言片語,我也不會對外人提起半句。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只盼姑娘能以大義為重,莫再攪入是非圈了。”

此時惠娘已面如死灰,喃喃說道:“大人既然已天下蒼生為念,為何就不能共舉義旗,與我義父併肩子打出個清平世道,救救那些窮苦人家?我惠娘別個本事沒有,回去定勸義父散了教門,只留精銳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