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便有準信傳來。”
“如何不來稟報?”梁裕一聽這話。立時急眼了。
那僕人見情形不對,嚇得腿腳有些發軟。“回大人話。是、是府中幾位管事商量,公公病勢沉重,無法視事,便不曾稟告。”
“放屁!”梁裕猛地坐了起來。“如此大事如何不來報與咱家?即便沒法去接,至少也得讓人去打個招呼問個安。你們只知在福建這一方充大爺,要知道,人家現下是朝廷大員,陛下心腹,位高權重!好容易回來一趟,不說上門請安,連個面都不給見。嗯,我梁裕算個什麼東西,便趕狂傲至此麼!傻愣著幹什麼?來,扶了咱家起來,出去給馮大人問安。麻煩大了,麻煩大了,這回若是惹惱了馮大人,要收拾咱家還不跟捏豆腐一般。完了,完了……”
梁裕正嚷嚷著,只聽門外有人說話。“什麼完了?梁公公,貴恙大安否?”
梁裕一激靈,抬頭看去,只見一人笑意吟吟進得屋來,正是馮虞!梁裕趕忙躋鞋下地,便要施禮,卻給馮虞一把拉住。“哎哎,梁公公,咱們分開這還不到一年工夫嘛,怎的如此見外了嘛?”
梁裕連連擺手:“不敢不敢。此一時彼一時,如今馮大人可是朝廷數得著的重臣,皇上心腹股胘。呵呵,咱家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日後便要託庇於大人啦。”
馮虞淡淡一笑:“梁公公,咱們可說是老交情啦,什麼話說不得。今日反正也沒外人……”一眼看見梁裕身邊的僕人,揮手讓他出屋,這才說道:“呵呵,梁公公,你這病根我有數,為的可是清查逆黨一事?”
梁裕原本還有些暈暈乎乎,一聽這話滿腦子漿糊全化開了。“唉呀,馮大人,可是給你說中了。咱家與大人跟前也沒什麼可遮掩的。大人可給咱家透個底數?”
馮虞笑道:“看來,若是這清查一日不息,梁公公你便一日不得安生啊。這麼說吧,當初西廠所呈逆黨名錄中官單子裡確實有公公你的大名。如今西廠不在了,公公你不是還在這鎮守府裡麼。”說罷,馮虞意味深長地看了梁裕一樣。梁裕是何等人,當即心領神會,倒退兩步,衝著馮虞一躬到地。“謝大人迴護,日後梁裕為大人馬首是瞻。”
馮虞笑道:“是為皇上。”
梁裕連連點頭,“噢,對對對,梁裕定追隨大人,為皇上效命,
已。”摸了摸腦門,梁裕奇道:“說來也怪,大人T家這病似乎是不醫而愈了。”
馮虞大笑:“公公你得的分明是心病嘛。這樣吧,公公沉痾多日,只怕是體虛得很。這會子先叫人做些米粥來吃,晚上同我一道赴宴去吧。”
馮虞與梁裕攜手現身,讓眾多到場官員大吃一驚。前兩日打探訊息,還說是病得昏昏沉沉,服藥也不管用,怎麼這就活蹦亂跳了?
左布政使華廷冕見這情形,趕忙悄悄招呼在上座左手再加個座位,隨即領了數十名文武官員迎了上來。馮虞四下拱手致意,與眾人客套一番,推讓之後,便坐了上座。華廷冕待眾人坐定,起身說道:“諸位,靜一靜,靜一靜!今日,我大明鎮遼侯、太子太保、前軍都督府都督同知、建威將軍、兵部尚書、侍衛親軍都護、錦衣衛指揮使馮大人回鄉省親。馮大人深為皇上信重,為朝廷屢立奇功。有幸迎回馮大人,實乃八閩之幸,更是我等一方牧守之幸。
在下提議,諸位同僚一道向勞苦功高的馮大人敬上一杯,算是為馮大人接風洗塵。”
眾官員轟然答應,紛紛起身舉杯敬酒。馮虞舉杯衝四下頻頻點頭,卻不急著飲酒,說道:“今日有勞諸位父母官設酒款待,本官在此謝過。諸位去過京師幾回,京城官民說起我福建,便是六個字:窮山、惡水、刁民。其實啊,置身於此,方知咱們福建除了交通不便,良田不足之外,可稱是洞天福地啊。依山,出產豐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