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昱心頭一震;這句話像是一根極細針輕輕扎入他的心臟,初時只帶著些微的疼痛;卻不知怎麼的,那細小酥麻的疼痛緩緩擴撒,拉扯著神經;漸漸變成了難以承受的心痛。
“信我一次。”他已再笑不出來,“小希,最後一次。”
車內都是血腥味,喬汐定定地看著霍昱;沒說話,她的手還捂住紀承安的傷口,能夠清晰感覺到掌心裡的滑膩,喬汐抿著唇,實在不敢將紀承安和自己交給霍昱,但現今除了選擇相信他,並無其他出路。
“不要只是說,我更想你用事實來證明,要知道,霍昱,如果你敢騙我,我會做出我自己都恐懼的事情,我不是開玩笑。”
說這話時,她的身體還是忍不住在顫抖,她很怕,從未有過的害怕。
她怕再被欺騙,怕不能從這地獄一般的叢林出去,怕見不到明天的太陽,更怕身旁的人支援不下去,只剩她一個。
“……我知道了。”
車子在樹林中行駛,身後並無車輛追來的響聲,也沒有剛剛震懾心臟的槍聲。
然而對比此刻的安靜,喬汐反而覺得自己的心跳聲更加轟隆。
紀承安的臉色極是清白,米珠大的汗從額頭滲出,極快的滑下,還未滴落,下一顆已經順著水跡滑下。
體溫也漸高,他的體溫平時都會比平常人低一些,但現在喬汐卻有些慶幸這溫度,她更怕的這體溫慢慢降下,最終變得冰涼。
喬汐解開他的襯衫,看到他肩頭上的傷口,想找東西為她包紮卻一時慌了神。
“中槍了嗎?”霍昱問。
“一直、一直在流血。”
“你仔細看看,中槍了的話,子彈留在身體裡不及時取出,他挨不過多久的。”
喬汐認真看了看,心下鬆口氣:“好像沒有子彈。”
“只是擦傷嗎,真幸運。”
喬汐聽到這話不禁抬頭看了他一眼,心下覺得有些奇怪。
她撕開自己的衣裳下襬,為紀承安簡單包紮了一下,大約得力於平時的鍛鍊,傷口也不像之前一樣流血,不過紀承安的臉色已經蒼白的沒有任何血色。
車子不知道開了多久,車速減緩停下,引擎熄掉。霍昱沒有回頭:“你們兩個下車吧,一直往北面走,兩個小時應該就會到清密了,那裡有一些小寨子,會收留你們的。”
“什麼!”喬汐不可置信的說:“你要把我們扔下!”
四周黑暗,不知何時就會冒出敵人或者野獸的地方,他要把她和紀承安置之不顧?!
霍昱深吸口氣,口氣想當蠻橫:“你知道他們為什麼沒有追來嗎!我太瞭解他們了,現在唐牧已經在各個關卡安排了人,就等著我們自投羅網,這密林裡也不知道被他安排了多少追兵派車搜尋,讓我們一直兜圈子,他想玩死我們!你們兩個人無論怎麼樣,目標都會小些,否則一旦我們同時被抓,就毫無生存機率了!你知道嗎!下車!”
“可紀承安還昏迷著。”她強調道。
“你可以揹著他走。”他的聲調變得冷漠。
真奇怪,霍昱的表現實在反常,他一向是和風細雨的溫柔態度,再緊迫的情勢他也從未這樣的蠻橫兇狠不講道理,像是一心就讓她離開。
不過這種念頭也是在她腦中一閃而過。
最後喬汐咬咬牙,還是下了車,費了好大的力氣把紀承安託下車,中途不小心把他的頭撞到車門邊,讓昏迷中的他出了一聲悶哼。
她想狠狠地把車門關上,但想了想最後還是開口問了一句:“你回去的話,唐牧會放過你的吧?”畢竟他可以說是被他們脅迫的,那些人也沒有看到是他幫了她。
她可以明顯看到霍昱的身子一動,慢慢低下頭,像是哽咽了一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