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扭頭朝著身後望去,就見一個推車被緩緩推了過來,一路上那些圍觀的人們盡皆避開。
推車上坐著一個雙眼被白布蒙起來,白布上隱隱透出血痕的奄奄一息的男子。
這男子臉色慘白如紙,一張嘴巴緊緊的叩合在一起,咬肌凸起使得腮幫子鼓起一大塊來。
這男子呼吸相當急促卻很無力,褲襠那裡也是不斷有鮮血緩緩滲出,一路滴滴答答的,似乎他的身軀有流不完的鮮血一樣。
來的正是被老張頭挖眼捏蛋卻沒有被徹底搞死的王二。
王二這樣都沒有死,不能說他命大,只能說他仇恨心太強,死死咬住最後的一口氣就是不吐出來,掙扎著一直苟延殘喘的活到現在。
之所以王二這樣一直撐著,就是為了看到李四的悲慘下場,不看到老張頭的親人死絕,他咽不下這口氣,也絕對不會死。
意志力這東西有些時候,一錢不值,有些時候卻要命的可怕,缺少意志力的人,不相信意志力這東西有存在的價值,意志力堅定強大的人又覺得自己的意志可以切金斷銀。
無疑,此時的王二是相信意志力的,因為他還活著就是一個最好的證明,八天了,足足八天了,他肩膀上被砍了一刀,脖子上被咬了一口,眼珠子被挖出去了,下面的兩顆蛋也被捏爆了,傷口鮮血一直在流,所有的大夫都確鑿的給他下了判決,說無論如何活不過當天了,但這已經是第八天了,好幾個大夫因此名聲掃地。
原本因為王二受傷,開始輕慢王二的那些以前一直跟著王二混飯吃的傢伙漸漸的再次聚集在了王二身邊,因為他們在王二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奇異的力量,這力量使得他們臣服,願意被王二差遣。
此時的王二聽著李四那哭爹喊孃的求救聲音,還有房子裡面傳來的李四媳婦的那種撕心裂肺的慘嚎,王二陰沉的一張臉終於展露出了一絲冷漠舒心的笑容來。
那模樣就像是在聆聽世間最美妙的音樂一般,此時的王二身上的那種陰沉怨恨之氣開始緩緩消散,整個人都開始進入一種將死的狀態之中,只要李四的媳婦一死,一屍兩命,李四就算是家破人亡了,李四死不死沒有關係了,或者遭罪更大,他王二也就可以嚥下這口氣,不用再承受肉身痛楚的折磨塵歸塵土歸土了。
王二這一輩子都沒有這麼開心過。
癩疤頭連忙和那個小子一起湊過去,推著王二,王二身上有一種叫他們畏懼的氣息,說不清道不明的。
一直跪地求饒的李四忽然蹦了起來,雙目猩紅如血,死死的盯著站在人群之中看熱鬧的一個接生婆咬著牙道:“王婆,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婆娘吧。上次在你家中和你爭吵,誰我不對,是我不好,我該死,我抽死我自己。”說著王二掄圓了巴掌狠狠地抽著自己的嘴巴。
三天前,就是這個王婆,不但不來接生,反倒挖苦李四,說他的報應來了,說李四媳婦肚子裡面的是個孽種,就算生下來也得燒死。
李四這人是個老好人,把他怎麼著都行,就是不能碰他的家人,聞言當即暴怒,和王婆爭吵起來,險些動手。
王婆是個胖大的老孃們,四十歲出頭,長得倒是白白淨淨,一身肥肉白瓷一般,細膩好看,就是下巴上有一顆痣,太大了些。
城裡誰都不知道,這王婆其實和王二私底下很有一腿,王二被老張頭搞成那個樣子,王婆自然心中有氣。
王婆今天就是專程來看李四的好戲的!
王婆冷笑一聲道:“李四,你認命吧,得罪了土地神仙,這已經是最淺薄的報應了,不然將你們全家都抓去串在人柱上,那得是怎麼樣的情形和罪過?我還是那句話,你那孩子分明就是個孽種,我若幫了你,說不定我都要跟著糟天譴呢。”
李四聞言,停了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