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驚。
床上躺著一人,瘦的沒了形,雙頰深深凹陷,整張臉白的不正常,還泛著可怕的青,靜靜的躺在那裡,無知無覺,沒有一絲痛苦,似乎帶著詭異的安寧。若不是看到床被幾不可見的細小起伏,還以為她……事情怎會到了如此地步……王太後嘆息一聲,轉過臉,不忍在看。
安德聽這嘆息,像似從夢中醒來,機械的轉過頭,見著來人,抿了抿唇:“母後。”
這一聲,暗啞澀澀,帶著孩子般的無助,王太後眼中溼潤,心裡疼的厲害。一個情字,這兩個人,何苦……何苦……
重重的吸了口氣,上前走到床邊。看了那躺著的人許久,伸手輕撫過那凹陷的頰,將臉邊的長髮細心的整理撫順,再將床被拉上些仔細蓋好,再端詳一陣,轉身面向自己的兒子,一雙綠眸黯淡茫然,痛苦無措。
王太後拉起那兩隻垂在身側的大手,冰冰冷冷,合住將其捂在手裡,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傳遞著無聲的力量,輕輕的開口,溫柔又堅定:“我生的兒子,我自己知道。我相信他。”說完再不多言,手下用力捏了捏,接著鬆開,轉頭再看一眼床上的人,便輕輕離去。
房內回覆悄然,安德依舊楞楞的站在原地。母親的話,不多不少,投在心湖,不重不輕,激起一圈圈的漣漪。
緩緩俯下身,伸手觸上那片消瘦,不敢用力,一遍遍的描繪著那看了幾千幾百次的臉。心裡攪作了一團,疼痛到了極致,麻木一片。月光柔和,男子低著頭,臉上一點光,一閃即逝,如同夜空中劃過的璀璨的星。
黑暗的大牢裡,兩個侍衛急步走進。開啟牢門,將裡面的人粗暴的架起。那人毫無反抗的任其動作,久違的新鮮空氣,頭微抬,眼前是一片皎潔夜空。
侍衛們面無表情,將架著的人一路拖到一座宮殿。七彎八拐,一路上未見他人,在一扇門前停下,輕叩幾下,恭敬的推門進入,迅速放下手裡的人,再迅速掩門退下。
卡爾虛弱的倒在地上,聽的一個腳步聲走近,在自己幾步之外停下。閉上眼,諷刺的笑:“王宮裡的行事風格實在是有些可笑。牢獄之人,蒙國王陛下夜裡私下召見,真是無上榮光。”
感受到有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卡爾笑的更是嘲諷:“怎麼?叫侍衛帶我來這裡,可是等不及了,迫不及待了?”邊笑邊用力的撐起身,目光準確的射向那尊貴的年輕男子,臉色一變,有些猙獰:“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若是那人受了半分委屈,即便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你。”
房內兩個男子,無聲的對峙。站著的人身上散發出無形壓力,綠眸陰沈,裡面的狠戾,愈發濃重,那衣衫襤褸的人毫不畏懼,琥珀色眸中也是厲光閃爍,帶著迫人的氣勢。
許久,環繞在年輕男子周身的壓力逐漸散去,綠眸裡浮上掙扎:“今時今日,我要讓一個人消失,不需要理由,不費吹灰之力。”說著轉頭看向床上,眼裡的掙扎更甚,“見了你,我恨不得殺了你。如果可以把你從這世上抹去,是不是也可以把你從她心裡抹去……”
卡爾一愣,順著眼前男子的目光看向大床。只見床被在中央有個小小隆起,心跳有些加速,掙扎著起身,跌撞著往床邊走去。
這段路不長,卡爾走的艱難又忐忑,只一眼,便是怵目驚心,呼吸全梗在喉嚨,差點站不住,渾身顫抖的厲害,猛的轉過對著身邊那人就是一拳。
安德本可以輕鬆閃避,卻是站著動也不動,生生受了這一拳,卡爾喘著氣咆哮:“你對她做了什麼??你究竟對她做了什麼?!!”
男子雖是虛弱,但這一拳用盡全力,安德被打的退了一步,偏著臉,不發一聲。
卡爾身體輕晃,一下跪在床邊,那熟悉的臉憔悴削瘦,顫抖著摸上,低聲切切的呼喚:“瑞拉……我來了……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