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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苦難過上一陣子,每天茶飯不思輾轉反側痛哭流涕,然後拍拍屁股,不帶走一丁點兒灰塵地和往事告別,順利地走出泥潭。

周和走得太匆忙,既沒有跟她吵架,也沒打聲招呼說不回來了,甚至兩人還約好了以後天天見面,天天跟對方講故事。然後就沒有然後了,一切戛然而止,王滿都不知道自己是該用難過還是用順其自然的心態來面對,一股氣堵在她心口處,怎麼也發散不出來,王滿憤怒地踢了一腳隔壁的鐵門,抖落一層灰,“大寶才跟你天天見呢!再也不見!哼!”

嘴上這麼說,但她轉過身還是去問王媽媽:“周叔叔是做什麼工作的呀?”

打探情報訊息堪比fbi的王媽媽第一次卡了殼,對門周家跟王家關係相當親密,朝夕共處了這麼久,她還真不知道周爸爸是做什麼的,與其說不知道,倒不如說不相信:“……他跟我說他是碼頭幫別人卸貨的……我覺得不像啊,我有一次去碼頭那附近過,還準備找他看能不能拿點便宜的海貨,但問了一圈都說沒這個人,回來我問了一嘴,他說他換了個工作沒告訴我,換成了跑長途汽車。你說這人身上這氣質,打死我也不相信他是個跑車的,可我也不可能繼續問吧,鄰里鄰居的,有點*也沒什麼,萬一人真是的呢,你去打探訊息,這不傷人感情嗎?”

“那他為什麼這麼久都不回來?”王滿問道。

王媽媽眼中閃過一絲瞭然,但沒具體講,只含糊說:“你雲姨說他出差了。”

也就是說從王媽媽這吐不出什麼訊息了。

王滿有點悵然,對著櫃檯發愁,被外婆炸出的金燦燦的紅薯丸子堵住了嘴,這丸子剛出鍋沒多久,溫度正正好,一口咬下去綿軟又有嚼勁,紅薯的甜味在口腔中如炮竹般炸開,纏綿在舌尖上,吞下肚又妥帖又溫和。她還沒來得及從惆悵中走出來,已經情不自禁地下嘴了三個,等轉過念頭了,看到一堆胖嘟嘟的小球球堆在一塊兒的可愛模樣,她乾脆自暴自棄,端著一盤坐到一邊吃了起來。

這事過去沒多久,意外發生到了王爸爸的頭上。

他在給一家使用者打櫃子的時候,一不小心從梯子上面踩空,雖然反應比較快,但也來不及阻止,就那樣摔了下來,腳踝處骨折,不算太嚴重,但傷勢也不輕,打上了石膏躺在家裡暫時不能動彈。

上次洪災後,王爸爸意識到人手的重要性,收了兩個徒弟,手藝沒到出師的地步,但一般的活計也能包攬。王爸爸把兩人放了出去,靠在家裡床上,還樂觀得意地說:“看我多棒?在家玩都有錢賺。”

王媽媽不理他,但還是帶了王滿一道兒來菜市場買菜,想買點好的給王爸爸補補。

說來慚愧,王滿菜園子逛過無數回,來菜市場還是頭一遭,真新鮮,但並不算是美好的體驗,人太多了,空氣中散發著各式各樣菜色原始的味道,還有接踵人群身上散發的各種味兒,夾雜在一起,那感覺——簡直了!

王滿忍著不適應往裡走,路過賣魚的那一片,腳背上沾上了賣家倒魚時濺起來的水,一小片魚鱗沾到了她腳上,還有股子腥味騰騰而起。她有點潔癖,忙拿紙擦了,握著紙巾卻找不到垃圾桶,正處高峰期,處處皆是嘈雜之聲,垃圾隨地可見,但隨手扔掉不是她的風格,王滿只好捏著紙巾,在各種款式的講價聲中眼花繚亂地進行了一場“驚心動魄”的體驗。

逃生般回到家,跟王柏大致一說,後者拍著胸脯說:“下次我陪媽媽去,我以前經常去,還能幫媽媽講價呢。”

王滿眨了眨眼睛,後知後覺感受到一陣濃烈的羞恥。

這世間有人能一生天真無邪保持童心,也有人一落地便深刻體會到世態炎涼艱辛,劃開兩者的區別無非是有沒有人護著罷了。

她兩世都活在家人樹立起來的保護罩中,從未憂心,無需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