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她就痛一痛。歌星輪流的出場退場,她腦中的一幅畫面也越來越清晰;韋鵬飛沉坐在那冷澀的、幽暗的房間裡燃著一支裡,滿屋子的裡霧騰騰,他只是沉坐著,沉坐著……。
一位“玉女歌星”出場了,拿著麥克風,她婉轉而憂鬱的唱著一支歌:“見也不容易,別也不容易,相對兩無言,淚灑相思地!
聚也不容易,散也不容易,聚散難預期,魂牽夢也系!問天天不應,問地地不語,寄語多情人,莫為多情戲!……“靈珊心中陡的一動,她呆呆的注視著那個歌星,很年輕,大約只有二十歲出頭,身材修長,長髮中分,面型非常秀麗,有些面熟,八成是在電視上見過。穿著件白色曳地長裙,飄然有林下風致。她對這歌星並沒什麼興趣,只是那歌詞卻深深的感動了她。用手託著下巴,她怔怔的望著那歌星發呆。下意識的捕捉著那歌詞的最後幾句:
“春來無訊息,青去無痕跡,寄語多情人,花開當珍惜!她再震動了一下,”花開當珍惜!“她珍惜了什麼?她竟在和一朵早已凋零的花吃醋呵!轉頭望著邵卓生,她說:
“幾點鐘了?”
邵卓生看看錶。“快十二點了。”她直跳起來。“我要回家!太晚了。”
邵卓生並不挽留,順從的站起身來,結了帳,跟她走出了歌廳。她垂著頭,始終沉思著,始終默默不語,始終雙眉微蹙而心神不定。到了安居大廈門口,她才驚覺過來,對邵卓生匆匆拋下了一句:“再見!”她轉身就衝進了電梯,按了四樓的鍵,她站在電梯中,心裡模糊的對邵卓生有些抱歉。可是,這抱歉只是一縷淡淡的薄霧,片刻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然後,心中那抹渴切的感覺就如火焰般燒灼著她,在這一片火焰的燒炙裡,她耳邊一直盪漾著那歌星的句子:“問天天不應,問地地不語,寄語多情人,莫為多情戲!春來無訊息,春去無痕跡,寄語多情人,花開當珍惜!”電梯的門開了,她跨出來,站在那兒,她看看四D的大門,再看看四A的,兩扇門都闔著。她咬緊乙心裡有片刻的交戰,理智是走往四D,感情是走往四A,而她的腳——卻屬於感情的。她停在四里門口,靠在門框上,佇立良久,才鼓起勇氣來,伸手按了門鈴。門開了,韋鵬飛站在那兒,和她面面相對。他的臉色發青而眼神陰鬱,看到門外的她,她似乎微微一震,就直挺挺的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了。“你——”她的嘴唇翕動著,聲音軟弱而無力。“你不請我進去坐坐嗎?”他無言的讓開了身子。
她走了進去,聽到他把門關上了。回過頭來,她望著他,他並不看她,卻徑自走到酒櫃邊,倒了一杯酒,她看看那酒瓶和酒杯,知道這決不是他今晚的第一杯,可能是第五杯,第十杯,甚至第二十杯!“你又在酗酒了。”她輕嘆的說。
他不理她,啜了一口酒,他端著酒杯走到沙發邊來,坐進了沙發裡,他搖動酒杯,凝視著杯子裡那淺褐色的液體,冷冷的說了句:“玩得開心嗎?”她在他對面坐下來。“我並不是安心要失約……”她輕聲的、無力的開了口。“是因為……因為一件意外……”
他把杯子重重的往桌上一頓,酒從杯口溢了出來,流在桌子上,他抬眼看她,眼神凌厲而惱怒。
“不要解釋!”他大聲說:“我知道我今天的地位,我清楚得很!你寂寞的時候,拿我來填補你的空虛,你歡樂的時候,把我冷凍在冰箱裡!我是你許許多多男朋友中的一個,最不重要的一個!在你心深處,你輕視我,你看不起我,你把我當玩具,當消遣品……”她張大了眼睛驚愕的瞪視著他,一眨也不眨的瞪視著他。心裡那根始終在抽動的細線,就一點一點的抽緊,抽得她的心臟痙攣了起來,抽得她渾身每根纖維都緊張而痛楚。她吶吶的,口齒不清的說:“不,不,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不像你所想的,我決不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