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就來了!”
“胡說!那兒有妖怪!”
楚楚再打了個哈欠,倦意壓在她的眼睛上,她迷迷糊糊的說了句:“說不定有狼外婆!”“什麼狼外婆?”韋鵬飛對童話故事一竅不通。
“狼外婆很和氣,很好很好,到了晚上,她就把弟弟吃了,咬著弟弟的骨頭,咬得喀喇喀喇響……”楚楚又打了個哈欠,眼睛終於閉上了。那孩子總算睡著了,韋鵬飛悄悄的站起身來,躡手躡足的走出去,關上了燈。當他走到客廳裡時,卻發現沙發上已渺無人影,他四面看看,客廳裡空蕩蕩的,只在小茶几上,用茶杯壓著一張紙條。他走過去,拿起紙條,上面是靈珊的筆跡,潦草的寫著四個大字:
“妖怪去也!”他怔了怔,看看手錶,已經深夜十一點多了。但是,畢竟安不下心,他撥了一通電話到靈珊家,接電話的是靈珍,她笑嘻嘻的說:“鉻先生,我妹妹已經睡啦!”
“能不能和她說句話?”
“她不是剛從你那兒回來嗎?”靈珍調侃似的說:“有話怎麼一次不說完?我看你們可真累!好,你等一等!”
片刻之後,接電話的仍然是靈珍。
“我妹妹說,有話明天再講,她說她已經睡著了。”
“已經睡著了?”他蹙緊眉頭。
“已經做夢了,她說她夢到仙女大戰妖怪,戰得天翻地覆,她這麼說的,我原封告訴你,至於這是打啞謎呢?還是你們間的暗號,我就弄不清楚了!”
結束通話了電話,他坐進沙發裡,燃起了一支菸,他深深的抽著煙,深深的沉思著。然後,他再撥了劉家的電話。
在劉家,靈珍把電話機往靈珊床邊一挪,把聽筒塞進她手裡,說:“你那個鉻鋼實在麻煩!我不當你們的傳話筒,你們自己去談論妖怪和仙女去!”靈珊迫不得已接過電話,聽筒裡,傳來韋鵬飛一聲長長的嘆息。“靈珊,”他柔聲說:“你生氣了?”
她心中掠過一陣酸酸楚楚的柔情,喉嚨裡頓時發哽。
“沒有。”她含糊的說。
“你騙我!”他說,再嘆了口氣:“出來好不好?我要見你!”
“現在嗎?別發瘋了,我已經睡了。”
“我們散步去。”他的聲音更柔了。“你知道幾點了?”“知道。”他說,沉默了片刻。她以為他已經結束通話了,可是,他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今晚的月亮很好,很像你的歌;月朦朧,鳥朦朧。”他低低的,祈求的。“我們賞月去!”
她掛上了電話,翻身就下床,拿起椅子上的衣服,換掉睡衣,靈珍的眼睛瞪得又圓又大,愕然的問:
“你幹嘛?”“去散步去!”“你知道嗎?”靈珍說:“你那個鉻鋼,有幾分瘋狂,你也有幾分瘋狂!你們加起來,就是十足的瘋狂!”
靈珊嫣然一笑,轉身就走。
在門外,韋鵬飛正靠在樓梯上,默默的望著她。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喃喃的說。
“什麼意思?”“我是妖怪,妖怪就是魔鬼,你抵制不了妖怪的誘惑,豈不是魔高一丈?但是,我抵制不了你的誘惑,又算什麼呢?”
“所以,我是魔中之魔。”他說。
“我看,你真是我命中之魔呢!”她低嘆著。
他們下了樓,走出大廈,沐浴在那如水的月色裡。她依偎著他,在這一瞬間,只覺得心滿意足。魔鬼也罷,妖怪也罷,她全不管了。冰山也罷,岩石也罷,她也不管了。她只要和他在一起,踏著月色,聽著鳥鳴,散步在那靜悄悄的街頭。月朦朧,鳥朦朧,燈朦朧,人朦朧。
可是,現實是你逃不開的,命運也是你逃不開的。“幸福”像水中的倒影,永遠美麗,動盪誘人,而不真實。世間有幾個人能抓住水裡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