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阿媽回來。美景道:“我剛去隔壁打紙牌。”常氏道:“船仔說你們兩口子咬來咬去,別嚇壞了孩子。”常氏剛把衣服晾了,又收拾灶臺,美景道:“媽,你別忙來忙去,聽我聊。”
美景的丈夫慶生是養殖海魚的,日子過得還算實在。美景帶帶孩子,手上有幾個閒錢,喜歡玩四色紙牌。去年慶生養黃花魚,碰著一段暴雨天,水塘決口,稀里嘩啦流個血本無歸,人也頹了。在家呆閒了,居然也跟著美景,好上了賭博。原來家裡錢都歸美景管,慶生賭上後就不讓管了,家裡有幾個錢,都爭來咬去。
常氏道:“這兩人都賭著可不好,要把家賭沒了,你跟慶生好好商量著,兩人都戒了,好好再幹點什麼營生,幹不成老老實實種田,今年糧食價錢還高。”美景道:“媽,我那玩紙牌都是婦女,能玩多大,消遣而已,他要賭就讓他賭,賭完了看拿什麼養我們孃兒。”常氏道:“那可不成,你得和氣。”母女聊了些家常事,吃了午飯,待回去,美景道:“媽,你來一趟有什麼事吧,咋就走了。”常氏道:“本想說來著,看你自己一身癢癢都撓不過來,不想說哩。”美景道:“我這裡沒事,他做事業失敗是男人的事,干係不大,什麼事你說吧!”常氏當下把二春的婚事禮金還缺的事說了一遍。
美景道:“這麼大的錢誰的手上也不現成,不如做一場會,先收一筆錢以後慢慢還。”常氏道:“要得要得,好幾年沒做會了,倒把這個給忘了。叫你爹給想主意,他硬是悶不出個屁來。”美景道:“你讓我爹能想什麼呀,就讓他過清淨日子算了。”當下母女倆計劃著,做場三十塊錢的會,自己當會頭,叫上五十個會腳,能收一千五百塊錢,以後慢慢再還。
常氏心中有了數,正要回,美景忽然想起道:“差點忘了,前幾日美葉到我這兒,給二春包了五十塊禮金,要我轉交了。”常氏道:“她想做甚?”美景道:“她想續親,想著二春結婚的時候能給她發帖呢。在我面前哭了半天,把我心都哭軟了,我問她,當初讓爹孃受氣怎麼就那麼鐵心呀,她就直哭,畢竟是姐妹,我也就替娘應承下來了。”常氏嘆了口氣,眼睛驀地溼潤了,糊成一片。美景道:“娘,你就原諒了她,畢竟也是你親生女兒,雖然當初倔得跟驢似的。”常氏掏出手絹擦拭眼角,道:“你道我不曾想她呀,也是我十月懷胎懷出來的,這三年斷了,我就怕想起她,一想起呀,就跟我身上被割塊肉,沒了。管她嫁的是豬是狗,我倒是想續了親,就怕你爹還恨著呢!”美景道:“他當然恨,可恨這麼久了也該消了,那過去的事也別計較,她也知道自己過去蠢,現在有這認爹孃的心了,你就跟爹好好說合說合。”
福壽春 3(2)
原來這美葉在家時與父母甚是不合,自己多病麻煩不說,幾年前又在婚姻上惹了一大麻煩。先是父母做主,許了鳥嶼村一戶人家,訂了婚,人家逢年過節也都禮品豬肉一應俱全地孝敬,可是一提到完婚,美葉就彆扭,拖著不肯。後來美葉提出去漳灣鎮學裁縫,經常連日住在那裁縫店裡。那裁縫師傅是個瘸子,一隻腳拐著,卻是一小白臉蛋,一來二去,居然跟美葉好上了。又據說,這好上是裁縫的哥哥的計謀,因那瘸子不好討老婆,他哥哥頗費心機,給美葉灌了許多迷魂湯,竟讓美葉死心塌地跟瘸子處了。等李福仁家裡察覺,已經遲了,捎話讓美葉回來,居然叫不回了。李福仁帶著幾個後生,到瘸子家裡來要人,那瘸子的哥哥早有準備,把美葉先藏了,然後叫人守著家門,不讓進來。糾纏之中,雙方動了手,引起一場打鬥糾紛,那李福仁的胸部居然中了一拳,日後常隱隱作痛。卻說那鳥嶼人,得知婚姻起了變故,先是一心來要人,後見這人是要不回來了,不由得翻臉,遷怒於李福仁一女二嫁。李福仁啞巴吃黃連,兩頭受苦,家裡被鳥嶼人鬧了一番,敗壞了名聲不說,還得把訂婚和歷次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