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她,道:“她盡心盡意照顧我們孩子,你讓一個老人家,發生了這等事回去,多不厚道!”葉華也不申辯,情如浮雲,事如流水,過了。那常氏回家,也不提因何事辭了,只說要回家照顧自己的兒媳婦孫女兒,一時倒也無人知曉。後來透過常金玉的嘴裡流了出來,那鄉里眾人才曉得,常氏因有這麼一樁蹊蹺事才回來,雖事只一種真相,人卻有千種猜想、萬般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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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壽春 9(3)
常氏回了家,恰似那船中有了舵,家裡一派浮躁定了下來。安春知了娘回來,也帶著珍珍過來看,珍珍道:“婆婆,你去那縣裡照看什麼小弟弟?”常氏抱了珍珍道:“乖兒,你也知道婆婆去看小弟弟了,那小弟弟也跟你一般愛憐,只可惜不是婆婆的孫子哩。”安春嘴裡銜著一根菸,道:“我就說嘛,自家的孩子不帶,去帶別人家的孩子,在外面多不好聽,都以為我們當兒子的不養你!”常氏道:“去幫人做事賺錢,正正當當,誰若說不好聽,你倒叫他來見我,跟我當面說。”安春道:“〖FJF〗停�粽JJ〗,人家說你也是背地裡說,當面只會說你的好,做人就是要做名譽,名譽都是背地裡被人搞壞的。”常氏道:“你勿聽人說,那閒言碎語,經不得推敲的,我比誰都愛自己的孫女兒。”把珍珍的一鼻子鼻涕給掀了,又給她小臉小手洗了,道:“你要乾淨了,叫你妹妹學著你。”安春道:“娘,清河又懷孕了,愛吃酸的,你明兒搞點什麼酸的讓她解饞!”常氏驚道:“哎喲,兒呀,懷孕了你還讓她回來,不是危險得很嘛,現在抓得還緊呀!”安春坦然道:“不礙事,這點你放心,我跟村裡那通訊員禿頭的兒子吩咐好了,但凡有情況,第一個通知我;那禿頭的兒子混個通訊員當,還挺得意,我一報我戰友的名字,他就腿軟,不敢不聽我的。我是萬事俱備,都搞通了,才叫清河回來,要不然不是往槍口上撞嗎!”常氏道:“那也要小心,計生組都是半夜來的,神鬼不知,最好是要自己小心!”安春道:“放心放心,這點能耐都沒有,我當年還當什麼軍人!”當下叼著煙搖擺而去。
雖說常氏在家忙忙碌碌,疼兒愛女,其樂融融,卻無時不想著生計。這日,見同厝裡的女孩兒阿嬌出去了回來,一陣清香,原來是採了茉莉花回來。正是春夏時節,這幾日,溫度突然升高,把花兒都催出來了。常氏道:“有茉莉花采了?”阿嬌道:“有,大隊前幾日就開始收購了!”常氏道:“要不是聞到這花香,我都忘了。”因李福仁上田裡打農藥去了,當下常氏叫二春道:“你且去地裡看看茉莉花怎麼樣。”二春道:“我也不知咱家地在哪裡,茉莉花種在哪裡。”常氏道:“我倒忘了,你好些年沒回家了。”當下擱下活計,自己往山上去了。
原來幾年前,大隊貸款從外邊進了茉莉花苗,鼓勵農民種花茶。那李福仁只懂得種紅苕、種菜,卻不信種花能種出什麼名堂,不種,自留地依然種紅苕。卻不料,一兩年之後,種了茉莉花的人家收成可觀,一個夏季下來,多的收成好幾百,這筆閒錢讓常氏心熱了,責怪李福仁當初不種茉莉。而此刻大隊又不進苗了,李福仁怎懂得如何種花?去年,將這苦頭說了出去,那李兆壽是李福仁的至好,道:“不妨,且到我園子裡剪些枝做苗,選那不粗不細的稈,剪一伸指長,往土裡插,便活了,這玩意兒賤,好長得很。”李福仁便剪了苗,種了兩塊花地,一塊在鸚鵡籠,有十餘壟,一塊在蓮花心,也有八壟。因這玩意兒是季節性的,過了採摘季節人便不管了,因此自去年花苗開枝吐葉成活,李福仁便不曾管它了。
常氏戴了一頂斗笠,把一塊溼毛巾搭在肩上擦汗,徑直到了鸚鵡籠。這鸚鵡籠乃一片朝南的山坳之地,太陽曬得著,風吹不到,甚是悶熱,村人在此大多栽了茉莉,園地裡散佈戴著斗笠摘茉莉花的婦女小孩,近處的拉著叨嘮,稍遠的互相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