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糟的話本,思維一時混亂了也是有可能的。
可最最混亂的是,他的確這麼說了,要以身相許。
我被他的直接駭到了,揚眉細細將他打量一番,體格修長,相貌俊逸,面上笑容隱隱含著一份飛揚的色澤,像是不羈灑脫的陽光。我思索一陣,緩緩道,“你說的以身相許,是個怎樣的許法呢?”
他明顯呆了呆,支吾道,“今日是恰好碰見茶小姐的,所以,所以還未能想好。”
我從墊子上起身,蘇葉塵亦坐起來了,我笑著,“公子名諱?”
“司凡。”
我緩聲道,“司公子身手似是不錯,是曾習過武麼?”話音落下時,蘇葉塵這才抬頭認真的看了一眼司凡。方才他翻身下馬的時候,身姿矯健,腳步亦比常人多了一份輕盈,穩且從容。
司凡態度一直明朗,襯著那飛揚的笑容就更顯親切近人,“小姐好眼力。”
我道;“如此甚好,我家塵兒尚缺個教武的師父,公子若願意屈尊的話,酒樓茶樓的房契可任選一個拿去,作為酬謝之禮。”
我喚他塵兒,唔,其實我是不敢喚這個的。但我對外的宣稱蘇葉塵是我遠房的親戚,他年紀比我小,按理該喚我姐姐,而我見著不少閣內的小姐喚自家親近的弟弟都是喚得諸如此類的暱稱。原是試著喚著瞧瞧,蘇葉塵卻沒什麼反感的意味,一來二去我喊得習慣了,便就這麼著了。
司凡眼中閃了閃,最終還是迴歸以往的面色,應道,“既然小姐開口了,司凡定當盡力輔導小公子便是。”
回去時,只我和蘇葉塵兩人同行,司凡在我這聽聞了酒樓王二公子之事,急急走了,我覺著我挺能給人添麻煩的。
胡思亂想著,蘇葉塵策馬過來些,問我,“司公子道要以身相許的時候,為什麼會臉紅?”
我想他忍這句話一定忍很久了,因為從司凡跟我說話之後他就一直沒有開過口。
這男女之事,我不曉該不該跟他講。而後轉念他乃是渡情劫而來的,日後定得融會貫通才好,故而給他鋪下個基礎,“尋常的以身相許,那就是準備要成親了,唔,簡單來說就是一輩子陪伴的意思。”頓了頓,瞅著他的臉色,第一回教學忐忑著這聽眾有沒有好好理解了。“司公子說道以身相許,我私以為他則是想全心待恩人好,所以……”
蘇葉塵淡淡道,“所以你問哪種許法,是打算嫁給他嗎?”
我牽了牽嘴,他領悟得實在有些快,“我也不好意思輕易的就將自己嫁了不是,才第一回見面。”
此後回城,王二公子果真沒鬧出什麼大事,也不曉是我那句話起了作用還是司辰,司凡他哥哥將事端給處理了。
我給司凡在南城院中安置了個房間,方便他過來給蘇葉塵教些劍術身法,蘇葉塵以前就曾說想要練劍法,我尋了許久也沒有尋到個好些的武者,機緣巧合碰見司凡,卻是皆大歡喜。
往後的日子過得平淡,春暖花開時,我一度在想蘇葉塵他會不會抱著鋪蓋回去他自個的臥房,因為冬天過了他也不需要一直給我暖被窩了。可他卻沒有提及過此事,我過了一個惴惴的春季。
司凡教蘇葉塵練劍之後,我才曉得司凡的劍術實在是凡界少有的好,唯一不好的是總歸太過年輕,招式有卻使不出四兩撥千斤的效果。誠然他現下的底子在凡界也夠看了。
司凡的族氏正是滅與江湖仇殺,且那個時候他正在上京,回來時也晚了。
這話是他親口對我說的,我不怕江湖仇殺,所以一直就這麼聽著,也沒有想因此叫他離蘇葉塵遠些的意思。
直到蘇葉塵散學回來來尋我吃飯,我呵呵笑著舉起手邊的烤魚,對他道,“唔,我已經吃過了,你要不要也吃些司公子弄的烤魚?味道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