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人基本上也是遭受戰亂,曾一度淪為孤兒乞丐的。如今面對著和曾經的他們一樣的小乞丐,他實在不忍心傷害他們。
如果對方是一群強盜,一群山賊,一群敵兵,他此時也絕不會束手待斃,引頸就戮。
他按了幾下手,穩住手下,然後艱難的轉過頭,衝著那個不知因恐懼還是寒冷而渾身發著抖的黑瘦少年輕聲道:“有事好商量,你們想要什麼?”
“小兄弟,我們還要重要的事情,得馬上走。要不你看這樣,這車上的食物你們都可以留下,如何?”
黑瘦少年嘴唇顫抖著,張嘴便罵:“我操你個老母,閉嘴,再廢話爺爺我連你們身上的衣服都扒了,讓你光著腚上路,你狗日的信不信?”
郭濤氣的七竅生煙,但還是努力剋制著,他黑著臉對參謀道:“沒時間和他們糾纏了,軍務緊急,我們趕快抽身走人!”
參謀低聲罵道:“孃的,遇上土匪盜賊了,出門沒看黃曆!”
他話還剛落,後背就結結實實捱了一記拳頭,一個缺了兩個門牙的少年握著拳頭,“你個狗日的罵誰?”
拿骨刺抵著郭濤的那個黑瘦少年衝著沒門牙的少年道:“柱子,你快回村裡去,叫叔伯們過來!”
“好的,黑子哥。”握拳的少年衝旁邊一個梳子丫髻,乾瘦瘦的女孩道:“二丫,你看著這個狗官,我去叫人來。”說著一溜煙的跑了。
柱子跑回河邊的趙莊,推開自家那院門,見他爹趙富貴正怒氣衝衝的坐在院子當中的小凳上,看樣子他已經先一步知道了柱子他們搶劫的事情。趙王氏滿臉愁雲,不聲不響的正在洗著一把草根,時不時停下手來嘆口氣。
已經十三歲的姐姐翠兒膽怯的躲在母親的身後,像一隻瘦弱的小貓,手裡不停的擇著菜根,一雙大眼睛不時觀察著父親的臉色。
見這無法無天的兒子回來了,趙富貴鐵青著臉怒罵起來:“小兔崽子,越來越出息了,都敢造反了,官府要是知道了,咱們家那是滿門抄斬的罪過啊!”
柱子分辯道:“阿耶,話不能這麼說,這叫官逼民反,這幾年又是天災又是**的,來來回回的打仗,兵過如匪。咱們這一片,地裡的糧食早搶光了,種子都被搶走了,連村裡的青壯男人都全抓走了,爹你要不是那年斷了條腿,眼下哪能躲的過去?可我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他們這幾年一個接一個的被徵走,可一個都沒回來,連點音信都沒有。我四哥才十五歲呢,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呢。哥哥們這麼久沒音信,只怕早就已經”
趙富貴舉起柺杖就要往柱子頭上砸,“混帳東西,我打死你!”
柱子的娘一邊過來攔住柱子爹,一面扶他坐下,又轉頭紅著眼睛衝著柱子道:“小五,你怎麼能咒你哥哥他們呢。你哥哥他們肯定在外好好的。說不定馬上就能回來了。”
“阿耶。阿孃,你們就別自己騙自己了,上次黑子他阿耶打仗瞎了一隻逃回來,不就說過成德抓的那些壯丁好多人累死了,還有好多人逃走了嗎?留在那裡,是死,逃走抓到也是死,現在哥哥們一個也沒回來。估計早就死了。你們醒醒吧,咱們莊裡頭出去的,咱們鄉這塊出去的,有幾個回來了?可這狗日的官府照樣徵糧徵稅,不管咱們死活,咱不偷不搶就要餓死了。”
趙富貴氣的直髮抖:“你個兔崽子還有理了?搶官府的,還是群當兵的,你是怕死的慢了,還想幫著把全莊上下一起帶著去上路?”
柱子索性不再和他爹分說,“阿耶。隨你怎麼說,反正俺四個哥哥走了沒回來。俺爹只有一條腿,家裡除了出嫁的姐姐,在家的三姐還是個女人。咱家就我一個男人了,我不能看著全家活活餓死。再說了,那些當兵的就沒個好東西,還不如土匪呢。”
趙富貴氣昏了頭,伸手又要去摸拐仗,“我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