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抬不起頭來。
想明白了這一點,柳氏背後出了一層冷汗。“千錯萬錯,都是我這嫂嫂的錯。”再也沒有了從前的銳氣,帶著幾分埋怨,“我也是一時豬油蒙了心,她帶著女兒來投奔我,我可憐她孤兒寡母的,就想要給她尋託身之所……”
長篇大論,沈紫言也不過是左耳進右耳出。
“該如何做,母親心中自有分寸的。”沈紫言嫣然一笑,一伸手,又將書信仔細摺疊了起來,收入了懷中。翩然行禮,“女兒告退了。”說完,和杜懷瑾二人並肩走了出去。直到出了這院子,沈紫言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為何不趁機斬草除根?”杜懷瑾微微有些詫異,溫和的看著她,“我知道你不喜被人算計……”沈紫言嘆了口氣,苦笑了笑,“你從來是不會拖泥帶水的人,自然不會明白我的苦衷。我父親如今也不過四十出頭,走一個來一個,若是新進門的繼母比柳氏更不好相與,那豈不又是一場禍患?”
男女始終有別,所想的事情,也有些差異。
杜懷瑾眼中一黯,拍了拍她的手背,“這些年苦了你了。”沈紫言笑著搖頭,很認真的看著他,“前半生的確命途多舛,可比起許多人,也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罷了。”杜懷瑾也不說話,只緊緊的攬著她纖細的腰肢,慢悠悠走在小道上。
過了片刻,才聽得沈紫言說道:“現在柳氏的把柄在我手上,一時半會也不敢輕舉妄動,我會在月如面前提一提,讓她留神些,我知道她身邊的媽媽都是安王妃一手調教出來的,想來也是不會走了大褶子。”
杜懷瑾微微頷首,“你說怎麼,就怎麼吧。”
不多時就到了沈青鈺的院子,見了她和杜懷瑾進院子,夫妻二人都迎了上來。沈紫言倒也不拘虛禮,只淡淡望了沈青鈺一眼,“我有話同你說。”杜月如想到自己在沈紫言面前哭訴的事情,面上有一閃而過的憂色。
沈紫言見得分明,朝著她使了個放心的眼神。
見著姐弟二人出了院子,杜月如才收回了視線,朝著杜懷瑾微微一笑,“堂哥,好久不見了。”杜懷瑾淡然笑了笑,坐在了椅子上。
沈紫言又掏出了信,靜靜遞給了沈青鈺,“你自己看看。”沈青鈺有些詫異的接過信,匆匆忙忙看了幾眼,越看臉色越差,到最後信紙微微的顫抖,幾乎被他捏成兩半。這種結果顯然在沈紫言預料之中,只輕飄飄的說道:“事情已經解決了,那幾個人原本就不安好心,你也不必耿耿於懷,和柳思思之間本就沒有什麼事情。”
沈青鈺點了點頭,萬千話語,也不知該從何說起。許久才嘆了句:“多謝三姐。”
沈紫言長長的嘆息:“這些年你總是在苦讀,似乎有些事情,也錯過了不少。”
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是不爭的事實。
可有些事情,不是親身經歷,根本無法有切身體會。正如同沈青鈺這次中圈套一樣,都是那些書裡面,聞所未聞的。沈紫言現在就是要明明白白的讓他知道,人心叵測,生活中無時不刻不充滿了陰謀和算計。
第三百二十七章 反擊(四)
沈青鈺低低的垂著頭,雙手負在身側,握成了拳。
“不管怎樣,這件事你也有錯。”沈紫言神色微凜,“在同窗面前該給母親體面不假,可也不能掉以輕心,你也老大不小了,這些事情,不用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嘮叨了。”沈青鈺已是滿臉羞慚,“是我大意了,總以為是在家中,翻不出什麼浪花來。”
沈紫言默默嘆了一口氣。
曾經幾何時,她也簡簡單單的以為家是託身之所,能給自己庇護……
可惜前世發生了那樣的事情,終於讓她一夕間明白,能挽救自己的,唯有自己罷了。
這就是求人不如求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