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淺淺的梨渦:“今晚的月色真好,睡不著,就起身看看。”
墨書一低頭,看見滿地的月華流淌,也來了興致,用手比劃著說道:“奴婢幾年前的中秋節,見過一幅嬋娟圖,裡面的月有這麼大。”說到興頭上,不免聲音大了幾分,就有屋簷下守夜的婆子輕咳了幾聲,“姑娘,現在三更了,歇息吧。”
墨書就不再說話了,誰知道才靜了沒多會,就聽見門外一陣喧譁聲,沈紫言聽著那聲音似乎是從東南角傳過來的,想到幼弟沈青鈺的病,就一陣心慌,忙推開門問那婆子,“這是怎麼了?”
那婆子見是沈紫言,躬身唯唯諾諾的說道:“說是二少爺又吐了,蘆葦正急著去回夫人。”說著,討好似地笑了笑,似橘皮一般的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二少爺福大命大,有菩薩保佑著呢,不會有事的。”
沈紫言望著漸漸泛白的天際,心中有如一根細針劃過一般,絲絲縷縷都是疼痛。她清清楚楚的記得,她的幼弟沈青鈺,那個總是如小黃鶯一般歡快的叫著姐姐的孩子,是幼年夭折的,正因為這個噩耗,導致母親悲慟過度,臥病不起。
長吁了一口氣,沈紫言一腳踏了出去,“走吧。”墨書看著沈紫言臉色黯淡,全然沒有幾日前天真浪漫的笑容,就想到了不經意間聽到的那些閒言閒語,一時也為自己的主子憂愁起來。
夫人身子一直不大好,常年不斷藥,如今府上雖有兩位少爺,可只有二少爺才是夫人所出,早些年,二少爺尚未出生時,金姨娘所生的大少爺就一直養在老爺膝下,因是老爺唯一的兒子,自然喜愛非常,漸漸就有了閒言閒語傳出來,墨書偶爾也斷斷續續的聽那嘴碎的婆子嚼舌根,說是將來這傢俬都要給了大少爺去,夫人出自揚州寧家,也是百年的書香世家,為人自有一番氣度,往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予計較,也是老爺與夫人伉儷情深,後來就有了二少爺。
誰知二少爺不僅樣貌生得極好,有八九分肖似老爺,人又極聰慧,闔府上下見了無人不歡喜,與大少爺的頑淘自是不同,老爺一顆心自然是漸漸偏向了二少爺,偏生這二少爺近些日子又病了,一直不見好轉,可真真愁殺人。
沈紫言更是愁腸百轉,屢屢想到幼弟沈青鈺的病情,心就一陣陣的抽痛,那些年,母親膝下唯有她們姐妹二人,在祖母面前說話也沒有底氣,暗地裡不知吞下了多少苦水,不止屢屢入廟還願,更是常年茹素,好容易才有了幼弟,悉心教養到如今,卻又出了這等事。
這樣胡思亂想著,已進了沈青鈺的院子,裡面燈火通明,人影幢幢,紛沓的腳步聲聲聲入耳,沈紫言看著這等情形,知道里面定是亂作一團,自己進去了反倒是添亂,就立在門口,靜靜的望著裡面的情形。
上一世青鈺離去之時母親撕心裂肺的哭聲似乎又響在耳側,沈紫言看著那泛白的天際,心裡湧出一陣陣苦澀,料到了結局,卻無能為力,大概就是最過無奈的事情了。
難道又要這樣眼睜睜看著青鈺死去不成?
那些過往就一一在腦海裡浮現起來,父親的飛來橫禍,母親的鬱鬱而終,姐姐的忍氣吞聲,伯父和伯母的氣焰,無一不牽扯著她的每根心絃,能活這一世已經是上蒼的恩賜,哪能再重蹈覆轍,走上上一世的老路。
“紫言,怎麼站在這裡?”一道婉轉悅耳的聲音自背後傳來,沈紫言聞言轉身,看著自己的大姐一身月華裙,層層疊疊泛著不同的色彩,輕柔得似一陣風似的,身後還跟隨著兩個眉目似畫的大丫鬟,藍衣和言果。兩人都是鴨蛋臉面,烏油頭髮,秀麗沉靜,妝飾衣裙,均是一樣。
沈紫言對自己的大姐一向敬重,也就直言不諱的說道:“二弟屋子裡正亂著,我進去了,雖不要人服侍,可那丫頭婆子少不得看顧著我點,反倒不美,不如就在這裡站站,等人散了,我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