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的方向,挖出一條長壕,又砍伐樹木立起一排寨牆。其他三個方向,都是隻設了一道鹿砦,鹿砦之外,凌亂地挖了許多陷馬蹄的密集小坑。
工事有缺陷,就只能靠人力去彌補,這個時候,四千大食前鋒起碼有四分之一沒有睡,正睜大了眼睛,緊張地注視著四周的一切風吹草動。營外手執火把四處巡哨的就有兩百騎,還有一百騎則隱身在陰影黑暗當中。
四個營盤內部,又有幾百騎兵或在四周站崗值守,或者手執火把四處巡營。就是正在睡覺休息的大食士兵也是枕戈待旦,兵器就放在隨手可以拿到的地方,很多人乾脆睡在戰馬旁邊,一有情況,隨時可以加入戰鬥。
正如那名安西軍斥候遊騎說的那樣,對方既然敢貼著安西軍大營安營紮寨,這晚上定然防備嚴密,想要偷襲,實在是千難萬難。不過事無絕對,這次,他們遇到了膽包著身子,又喜歡異想天開的蕭去病。
夜色之中,一隊安西騎軍沒有舉火,人銜枚馬勒口裹蹄,靜靜地向西北方向行進。四周一片寂靜,只聽到一片劇烈的心跳聲和粗重的呼吸聲,所有的人都緊張興奮到不行。只有最前面那那名騎著高頭大馬,手裡握著一杆一丈二尺大槍的年輕將領一臉輕鬆,左顧右盼,看他的神色,竟似要去遊玩一般。
此人自然就是蕭去病了。看到他這個樣子,後面五百安西騎兵都值在心裡搖頭,這個新晉的安西府別將,當真是膽比天大。對於這名新近冒出的安西軍新貴,大家還是有些瞭解的。
他是高中丞的義弟,皇帝陛下親封他為壽昌縣侯,並要立即召見他,而他竟然敢抗旨,連皇帝的面子也不給,其膽大包天可見一斑。這次他的計劃則更加大膽,竟然準備親身只帶一人前去誘敵。也罷,既然他這麼自信,到時候就只看他的手段便是!
地形是早就一個人勘察好了的,蕭去病將五百騎帶到一片小樹林,摘下口中竹片:“你們便是在此地埋伏,白孝德統領三百騎在前,顧小俊統領兩百騎在後。待我和阿米爾江將大食哨騎引至此處,白孝德要等他們全部進入伏擊圈,再用弓箭射殺其後,並斷其歸路;顧小俊率兩百騎攔住其去路,確保不放跑一個。有沒信心?”
“沒問題,保證不放跑一個。”白孝德也摘下竹片,小聲回答道,心裡卻在想,只要你能將他們引來。
“放心吧。”顧小俊用食指和拇指摘下竹片,朝他做了一個ok的手勢,當然,這手勢是蕭去病教他的。
哈木宰是大食軍在外巡哨的一名巡騎隊長,他已經巡哨了兩個小時,這個時候已經有些疲累了,兩隻眼睛的上下眼皮開始打架,頭也不自覺地往下沉。他猛地一咬舌尖,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四千人的安危,就係在自己這些巡騎的身上,萬萬大意不得。他回頭掃視了一眼身後十九名隊員,低聲呵斥幾名快打瞌睡的手下。
“都給我打起精神來!這個樣子,別安西狗賊摸上來了都不知道。”
兩名幾乎睡著的騎士一個激靈,立刻把頭揚了起來,用握刀的手背擦了擦酸澀的眼睛,緊張地四處張望。慘白的月光下,地面好像薄薄鍍上了一層銀,地上長草隨風擺動,更遠處零星幾處樹影。極目遠望,安西大營方向篝火點點,大營之外,和他們一樣,也有七八處巡哨遊騎執著火把四處遊走。
哪裡有什麼安西狗賊摸上來嘛!阿西木將軍真是太小心謹慎了。且不說這個時候安西狗賊也要睡覺,就算他們真打算這個時候摸上來,咱們也不怕,又不是沒和他們的打過。
在白天的時候,因為受戰敗訊息的影響,六百呼羅珊精銳騎兵竟然被五百安西軍幾乎全殲,一時間,這四千呼羅珊宗教戰士都收起了對安西軍的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