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睜著眼睛,目光不經意突然便落到他手上。
他手上的傷痕醜陋猙獰,血肉模糊,他卻一直沒有理會,不痛嗎?還是……忘記了?
她想著,很快硬下心來,這幹她什麼事!
背後聲音突然傳來,“不是累了麼,怎麼不睡。頭還痛吧,這藥好,你睡醒起來就不會那麼痛了。明兒你即管睡便是,我去向父皇告個假,在這裡陪你。”
他說著,將她往自己懷裡緊了緊,手摸到她頭上,輕輕按摩起來。
若真正熟悉,會發現他的聲音並不溫恬,總是淡淡漠漠的,這時也是,但她總覺得他剛才那絲微繃還在。
她自嘲一笑,她可以理解為這是他對她施暴的微疚嗎。但他永遠不會向她道歉,在這個男權世界裡,這些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當然,對她來說,道歉也沒有用。
她無心探究,雖然被他按挲得極為舒服,但她不想要這份親熱,隨口道:“別按了,你睡吧,我只是肚子有些餓了,睡了就好。”
背後,男人卻騰地一聲坐了起來,她反吃了絲驚,轉過身去,只見他一言不發下了榻,大步向帳口奔去,走到門口,似乎想起什麼,奔了回來,說道,翹楚,我命人去給你做些吃的,你不愛油膩,就讓廚子給你熬點小米粥,你喜歡喝山雞野兔熬的湯對不對,我今兒個獵了很多獵物,這些都是有的。你先略合一閤眼,醒來就有吃的了。
他說著,妖美的眉眼竟有些雀躍。他似乎從她眼裡看到異色,一下斂了眉,拿起落在榻頭的鐵面帶上,轉身走了出去。
翹楚看著地上的血痕,地上有些瓷碎,是他剛才自己扔下來的,他卻忘了穿鞋子。她閉了閉眼,她什麼時候告訴過他她喜歡喝山雞野兔湯?
185 吩咐
翹楚營帳外。
老鐵、方明、景平和景清幾人都面有窘色。
老鐵和方明還好,畢竟兩人年逾四十,方明又是內侍,景平和景清卻還年少,又未經歷過人事。
睿王離開前交待過,命景清將元寶帶到這裡來,後來,一待夏王離去,幾個人便立即過了來。
本來只需景清過來,但其他三人擔心翹楚,一合計,一起過了來,想為翹楚求個情。
畢竟,翹楚雖不該夜晤夏王,二人更不該做出親密之事,但按夏王所說,翹楚似乎曾發生過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
哪知,來到翹楚的營帳外,便看到眾禁軍退守甚遠,兩名睿王府護衛被睿王剜了眼,眾人一驚,向營帳走近,然而,既近,卻聽得粗吼低喘,痛苦呻吟的聲音從帳裡傳來,眾人面紅耳赤之下稍寬了心,退到一邊。這種時候誰敢打擾?
想睿王既囑咐景清過來,想必一會必定會出來,眾人商量了一下,遂決定還是在這裡等上一等,替翹楚說幾句話。
元寶被下了迷迭香,比任何時候都安靜,熟睡在景清懷裡。眾人等了甚久,卻不見睿王出來,都有些驚詫,都是跟在睿王身邊的老人了,多年來,睿王嚴謹,哪有吩咐過別人自己卻拉下的事?今晚似乎有些出人意料之外。
眾人正低聲商議,老鐵眼尖,見到睿王從帳裡出來,招呼了一聲,眾人立刻走了過去。
景清恨不得立即將手上的燙手山芋解決了,帶著它,自己什麼事都不能做,忙問道:“爺,這畜牲如何處置?現在就將它放進翹妃的營帳裡?”
睿王立即制止,“別,她睡了。先帶回你們那邊,明兒晌午時分再帶過來給她,她愛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
眾人一聽,一時都有些驚怔,本以為睿王將這狐狸抓住,是有幾分告誡懲罰翹楚之意,這時,聽他的語氣,非但沒有這個意思,竟還有絲隱晦的寵溺味道。
但他這一說,眾人也終於放下心,這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