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又隨他們向先生道別。
日日如此...
直至有一天,院子隔壁沒有響起先生的聲音,蒙童們也再沒從門外路過,那天是她八歲生辰。
她又變成了孤零零一個人。
又過了一年,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忽然闖進院子,抱著她老淚縱橫。
後來她才知道這是爺爺。
爺爺告訴她要遍訪天下神醫為她治病,帶著她離開了白帝城。
此後她隨著爺爺東奔西走,顛沛流離,飽受了風霜,遭盡了白眼、吃夠了苦頭,她從沒在意過,因為從四歲開始,她早就已經習慣了。
只是不忍見爺爺也和她一樣。
在她短暫的人生中,拋開最初那四年,她從沒有主動討要過任何東西,甚至不敢接受別人的施捨,因為她知道自己還不起,也不願讓爺爺為難...
哪怕是在道門。
她也每日替道門弟子清掃石屋,沒有吃過白食兒。
可今天,她搶了師父的東西。
所以她惶恐,不安,害怕師父生氣,又怕自己賠不起。
“不要覺得對不起師父,那本就是師父送你的禮物。”
陳知安知道弟子在擔心什麼,揉了揉她的腦袋,溫和笑道:“在師父家鄉,有句話叫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師父既然認你做了弟子,就不會再丟下你...
而且師父還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師伯說你是天生的修道者,將來扶搖直上,登高望遠大道可期。
真要說起來,我白撿個這麼好的弟子,算是師父賺了!”
柳如煙抬起頭看著陳知安,破涕而笑,緊緊拽住他的衣袖不放,嘴唇輕啟默默道了聲師父...
須臾之後。
她身上忽然泛起如絲如縷的濛濛霧氣,霧氣從造化之門溢位,好似衝破了陽關,遊走全身。
不多時,她骨瘦峋嶙的單薄身體開始泛起微弱白光。
映照得她如同白玉。
恍惚間陳知安看到她好似變成了一輪完美無缺的大道磨盤,又好似一輪明月,正徐徐轉動...
而那磨盤之下,鎮壓著一頭肋生雙翼的黑色影子。
磨盤每轉動一刻,那黑影便暗淡一絲,被磨滅成純粹魂力,反哺柳如煙乾涸枯竭的識海。
許久之後。
大道磨盤停止轉動,柳如煙身上的濛濛霧氣也緩緩散去,又成了那弱不禁風的單薄模樣,只是此時她身上散發著的氣息,分明已經是一個先天境修士。
只半炷香時間不到。
她便伐經洗髓、完成了從普通人到修行者的蛻變。
“這就是天生修行者的牌面麼?”
陳知安嘴角微顫,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親眼目睹她一念之間躋身先天境,多少還是有些震驚。
畢竟除了少部分天賦異稟、身負特殊體質的天才外。
其餘人躋身先天境,至少要在武道三品熬上幾年,打磨體魄,伐經洗髓,才能開啟造化之門,引氣入體。
包括陳知安也是如此。
猶記得原身從武道三品到一品,可是足足熬了三年。
當然,對於帝族或隱世宗門來說,只要捨得投入,以滋養肉身或神魂的藥材餵養,倒也可以大幅縮短武道三品到先天境的苦熬。
但都不至於半炷香時間不到便橫跨這麼多境界,直接從普通人變成修行者。
屬實離譜。
這次算是撿到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