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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部分

早一會兒來我都還在山洞裡呢,只是不知道你是哪位?”

那中年婦人微微施一了禮,引著姚海棠到了一處僻靜的茶館裡坐下來,這才說道:“回姚姑娘,我是宮裡來的,是內宮教養處的鄭嬤嬤。因四公子將近回京,按皇上的意思,您和四公子的婚禮儀程也該開始了。這頭一道就是說禮,因姑娘自草莽中來,這禮數是該好好學學的。”

這句話姚海棠不怎麼愛聽,什麼叫做她應該好好學學禮數,要真讓她拿捏起來,她的禮儀規矩全是杜敬璋教的,那可是正統得不能再正統的皇家禮儀。

“嬤嬤,我雖父母早亡,卻是司珍坊的出身,司珍坊裡的禮儀自也不會差到哪兒去,這句自草莽中來卻是多有不妥當了。”要是這婦人換個說詞,姚海棠也就由得她去了,她反正無所謂。

可是有人上趕著來打她的臉,那她可不看,憑什麼輕看她,她的身份可一點兒也不低,真要擺出來,一件件一樁樁,配杜敬璋絕對得說綽綽有餘。憑什麼拿身份來說事兒,就算要說吧,那也輪不著一個婆子來說。

從皇帝到杜敬璋,到言相爺和宗府都沒拿身份來說事,一個婆子居然說身份,姚海棠的小宇宙就這麼爆發了。

那婆子自小教導的全是世家大族裡的名門淑女,又或是公主、郡主一流的皇室女,所以姚海棠的身份在她眼裡只能算得上草莽:“失言了,還請姑娘見諒。”

婆子雖然說了見諒的話,可神色間卻自有一絲不屑之色。

“說到規矩禮儀,當年公子教我的第一句便是主從有別,主坐從立,主立從躬。”姚海棠最恨這些鬥來爭去的東西,所以她打算直接一掌拍死,不讓這些苗頭再冒出來煩她,人生大好,糾纏在這些上邊兒有個屁意思。

那婆子一聽連忙站了起來,訕訕地笑了笑,臉色卻不甚好:“姑娘既然是四公子教的規矩,那就當知道坐當如何、行當如何、立當如何,眼下姑娘這坐卻是不端不正不莊不肅。”

懶得再接下去說規矩,姚海棠直接說道:“嬤嬤,我便直接跟你說了,禮儀規矩真要拿起來,我也不弱於人。只是啟靈師一道,講究性天自然,趁意而為,若一味拘束,便失了靈性。四儀八方臺如今還無法修復,禮儀規矩之物怎如天下安危重要,我如果束於禮儀規矩,就算有能力修復,只怕到時候也沒這靈悟了。”

她就是胡謅而已,什麼靈悟,什麼性天自然,她就純粹是厭煩了眼前這出。

不待婆子說話,姚海棠又說道:“我之儀表與天下之安危,嬤嬤以為孰輕孰重?”

她這一番話說下來,那婆子還能說什麼,當然是嚅嚅地答:“自是天下安危更重,但姑娘的禮儀規矩該拿時也不能少,要學還是得學著,到需要拿禮儀規矩的場合才能不悚是不是。”

得,合著這就是個油鹽不進的,姚海棠懶得理,直接衝外邊兒招了招手:“陳榮。”

“屬下在。”

“交給你了,告訴她我沒工夫,如果因此壞了我和四公子的事兒,或者壞了四儀八方臺的修復,我幹四公子也不幹。”姚海棠今天好不容易出來了,結果碰上這麼位,那還能有好臉色。

她憋了三年了,三年了啊,蝸牛都能憋成急驚風了。

其實有了她這句,哪裡還用陳榮說什麼,陳榮不過是說了點兒圓場的話,施壓的事姚海棠已經幹足了。這婆子大概在公主郡主們那兒都沒受過這閒氣,頗有些憤憤然。

等姚海棠回頭一看這位憤憤然上了,她就說:“嬤嬤也莫氣,我向來不會說話,有句話說得好,生氣是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嬤嬤何必拿我的錯來懲罰自個兒,為我可不值當。”

她說這話時帶著幾分無賴之氣,雙手一攤眉眼直溜,幾個隨行的宮女都笑了,連帶著那婆子臉上都隱隱有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