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瓜爾佳氏是碩塞三子的生母,所以碩塞將這件醜聞壓了下來。
碩塞這麼做恐怕還有更深一層的原因吧,謀害嫡福晉和皇族血脈本是大罪,而他親掌宗人府,想必對佟妃害我小產一事已有耳聞,不難聯絡到那日進宮的德德瑪會和這件事有關。既然有人頂罪,他當然不能讓他的承澤親王府背上謀害皇子皇妃的罪名。
然而,凡是與這件事有關的人,我都不會放過,為德德瑪,更為我未曾謀面的孩子……
“娘娘,身子才剛剛好,出來還是披件衣服吧!”福臨的乳母李嘉氏拿了件孔雀毛織成的斗篷給我披上。
“謝謝嬤嬤。”我擦了擦不知何時落下的淚,方才轉過身,俏皮一笑,“我就站了一會兒,您可別跟皇上說了。”
李嘉氏就和福臨說的一樣,完全像個個體貼的長輩,事無鉅細,她都能應對得當。可我本來就不習慣有人服侍,更何況是長者,所以對她也格外和氣,有時再撒點小嬌,為自己爭取點小福利。
“娘娘若不想讓皇上擔心啊,那就好好地養身子。”
“我明白的。嬤嬤,我想吃您上次做的黃燜雞。”
“好好好,老奴這就去做,多吃點黃燜雞好,補血養氣。”
“嬤嬤對皇上有哺育之恩,算上也是薩琳娜的長輩,您就別再自稱奴婢了。”
“娘娘的好意老奴心裡記著呢,只是這宮裡的規矩不可廢。”李嘉嬤嬤再次推卻。
我也不再堅持,畢竟這兒是大清後宮,根深蒂固的尊卑觀念不是我能夠改變的。
“好吧,您怎麼叫著舒坦就怎麼叫吧!”
“老奴現在就去做,娘娘今日可得多吃些。”
“知道了,謝謝嬤嬤。”看著她走遠的背影,我轉身對紫荊道,“擺駕景仁宮!”
“娘娘?”紫荊臉上露出難得的驚詫。
“佟妃不是快臨盆了嘛,我好歹也要去關心一下啊!”我接住樹上飄落的海棠花瓣,淡淡地說道。
“娘娘,這件事皇上自有定奪,您還是……”
“放心吧,我又不是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可是真心實意想去看看她!”我儘量做出最真摯的表情,可別把這丫頭嚇壞了。
她愣了一會兒,有些難以置信。
“還是皇上也禁了我的足,不讓我出永壽宮啊?”我眯著眼看她。
“當然不是,奴婢這就去準備。”哎,果然是封建社會,非得擺出主子命令下頭的人才會行動迅速。
“行了,就這麼去吧,既不用藏著掖著,也不用搞什麼排場。”我微微一笑,翻手讓猩紅的花瓣歸於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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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第一次到東六宮這邊來。雖說中國自古以東為貴,不過現在這東六宮卻是一片蕭條。以前曾聽寶音說過,佟妃雖是庶妃一名,可是福臨卻賜她單獨居住在景仁宮,儼然正宮主位一般。可看了眼前破舊冷清的宮殿,我不禁疑惑起當初福臨讓她住進這裡的初衷了。
下了暖轎,景仁門外的內侍見到我俱是一驚。
“靜妃娘娘吉祥!”
“起來吧!你們佟主子可好?”我扶著紫荊緩緩地踏入斑駁的景仁門。
一個小太監回答道:“佟妃娘娘已近臨盆,每日都在後寢殿休息,奴才這就給您通報去。”
旁邊一個太監攔住他道:“既然是靜妃娘娘到了,何需通報啊,奴才這就跟您帶路。”這宮裡頭果真見風使舵的人多。
“公公如何稱呼?”我停在石影壁前問道。
“奴才安福。”他忙打著千兒回道。
“安福公公的好意本宮心領了,不過……這規矩不可廢,還是有勞公公去通報一聲,就說本宮在景仁宮正殿等著佟妃娘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