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起來了。”
我以為白硯會淡淡一笑安慰我。或者有那種寬慰的眼神,甚至是默契的心照不宣。可是這些都沒有,而是僵硬地帶著淡淡愧疚,難言張開嘴,沒有說出話。直到我握住他的手,他才說:“清雅,其實那個人不是我,那個人一直在你身邊,不管你變成了什麼樣,他都不曾放棄,這麼多年一直都堅持著,你感覺的沒有錯,那個人就是……”我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我搖頭,“我都知道了,你不用說太多。”
白硯笑,拉開我的手,“你的心感覺地是對的,誰也替代不了,這麼多年……他等著你實現你的諾言,也許,我們終究是要錯過地吧!相信他……我什麼都不求,這樣就好。”他有點喘息,精神又虛弱下來,“我沒有他那樣的心思,我當時也不知道她地性格是受你地影響,自然也不知道自己愛的那部分是……我故意那麼說,就是想讓你誤解,所以我說自己不夠君子,你明白嗎?你就是你,跟我地過去沒有任何的關係。你們在一起很好,也應該在一起了,他這些年過的很苦。我知道我不應該回來摻和一腳,我知道這是楚辭對付流暄的計謀,但是我控制不住,只要想到你可能有危險,我什麼都顧不得了。”
白硯的話我聽不明白,但是我知道他是在寬慰我,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說到後來我也聽不清楚。
白硯說:“清雅,你知道你是誰嗎?你是……”
我擦拭他額頭上的汗,“我不知道自己是誰,我已經忘了我的過去,我只需要過現在的生活,做現在的自己,不必追究過往,白硯你是這個意思嗎?”
白硯笑一聲,“我愛的不是過去的你,我愛的是現在的你,是直來直去的你,是拿起劍來張揚的你。但是我晚到了。”
不,不是你晚到了,是我忘記了,我們之間本來可能有過諾言,本來要追求永久不變,可是這世間的事總是變化多端,誰也意料不到。
白硯再一次地昏睡過去,可是他的手依舊緊緊地攥住我的手。
楚辭說的那些話,讓我煩躁不安。我的家人,江陵城,我,到底在流暄心裡是一個什麼樣的位置。流暄真的沒有傷害過我的家人?也許這只是一句話就能問清楚的事,我卻可能沒有那個勇氣問出口。因為如果我問出了事實,我是否是要為家人報仇,會用手裡的劍,用流暄教我的武功來對付他。這樣的結果,我想都不敢想。
想起不久前流暄病的時候,我也是這樣陪在他身邊。望著他,跟他說話,晚上我抱著他,告訴他不要害怕,用我的體溫去溫暖他,那一段時間我心裡雖然難過,但也是放下一切心防與流暄最貼近的時候。未來,我們這樣的日子大概不會存在了吧!他微笑著被我撲倒在地的瞬間,我像烙鐵一樣幫他烘乾衣服的瞬間,他調琴溫柔看我的瞬間,他勾起嘴角幸福的微笑,他衝我伸出手,緊緊握住我的手指,我要反覆在腦海裡深刻,永遠永遠都不要忘記,我要讓它帶著最華麗的色彩,藏在我的心中,我會把它包裝好,一層層地小心翼翼裹起來,不讓它沾上一絲灰塵。我會告訴自己,那是我最珍惜的東西,那一幕幕是要用我的一生反覆回味的東西。
也許到老了,要死去的時候,我會告訴別人,我最快樂的日子,是在這片白色的森林裡,不是因為這裡有鳥叫,靜謐地讓人覺得身心寧靜,而是我相信,那些日子裡我和流暄的感情是純淨的,那時候我信任他,愛他,我的心裡不曾有芥蒂,我想永遠地貼進他,瞭解他,那時候我們中間沒有任何人,也不曾有太多擾亂我思想的事。
那些日子,天地之間,只有我們。
還是錯丫。可憐滴流暄,嘆一口氣,流下鱷魚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