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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
此起彼落打鼾聲布簾後響起,一隻手吊著約翰姆從布簾後走出來,看到林安正從門口走進來,而自己被當場發現沒有按醫囑躺床上修養,擅自下床走動,線條硬朗臉上不由微露尷尬。
林安掃一眼那張屬於約翰姆單人床上微亂被褥和解下繃帶,然後盯著約翰姆沉默不語,直到把他看得深麥色臉上都浮起羞赧微紅。
“他們怎麼樣?”林安打破沉默。
“很好,恢復速度比其他人都要好得多,能吃能睡,”約翰姆面現感激,“多虧了您之前給他們那些治癒藥水。”
這句話,林安已經聽過約翰姆說了很多遍了,她沒想到這個外表沉默如山男人,私下裡有這麼囉嗦一面——這正如她同樣不習慣約翰姆對親衛們顯露保父一面一樣,管她知道對於弱者憐憫愛護,正是騎士八大美德之一。
約翰姆自覺地躺回床上。林安則拿出工具,開始每天例行檢察。
約翰姆靜靜看著林安專注動作,忽然開口道:“其實沒找到他們之前,我有些怨恨您。”
林安動作頓了頓,又繼續起來。
“我一直對您懷著某種排斥心理。這種情緒藏得很深,深到令我平時都沒有察覺,而此之前,我一直認為我遵從了威廉姆斯大人意願效忠於您,並且職忠,從未違背自己所遵循操守。
但這一次之後。我才發現自己遠遠沒有做到,”
約翰姆苦笑著說,“如果我已經做到話。那麼您自救第一時間,就應該守您身邊,以您安全為第一要務,而且絕不會對您救了我卻沒有救出我那些弟兄們,而感到怨憤。”
林安已經意識到。約翰姆恐怕從自己提早給親衛藥劑舉動中,察覺了什麼端倪,否則以約翰姆性格,絕不會因自己只救了他而沒救親衛們而心生怨恨,除非他覺得自己提早察覺了什麼,卻冷眼旁觀。坐視親衛們和其他人墮入危險中,漠視了所有人性命。
只是這點約翰姆並沒有解釋清楚,只是把責任攬到他身上。或許他以為林安有什麼難言之隱。
林安放下手中工作,很好奇約翰姆究竟想說什麼,站直身直視他,“繼續說下去。”
“直到他們被救出來,我才有機會靜心思考。”——“他們”所指。當然是隔壁布簾後面那些鼾聲連天傢伙們。
約翰姆從出聲開始,就已經坐起來核武皇帝。這時是正襟危坐,放兩邊手微微握拳。
“然後我意識到,您其實沒有救他們義務,看我份上對他們幫助,使得他們逃過一劫,已經是仁至義,我實沒有立場再苛求您什麼。”
“我怨憤毫無理由,而且相比於您,我冰谷中所做一切,才是……於是我才明白了您那時心情,”
約翰姆一口氣說了一大段話,然後站起來深深躬身,“我很抱歉。”
語焉不詳話,換了另一個人或許就要把人弄糊塗了,但林安已經猜到約翰姆可能察覺了端倪,再聽他後來話,當然明白他是以冰谷之行和她這次隱瞞做類比,感同身受,深刻自省後向她道歉——
我去!
林安現知道什麼叫“六月債,還得”了,自己剛剛把詹姆士冤了一次,約翰姆這邊就把自己冤了!
約翰姆用後腦勺對著林安,看不到林安臉上微微抽搐表情,只聽到她聲音有些無奈說:
“我確從某些途徑,預知到這次歸程風險,不過我給漢克他們藥水,不是因為我預知到這場雪崩降臨,而是因為發覺了有一夥人跟我們隊伍後面,擔心有什麼問題,才給了他們藥水。
至於這場雪崩,我和你們一樣,它降臨之前,毫無預料。”
約翰姆愕然抬頭,與林安目光對上,頓時意識到自己之前冤枉了林安,一時口笨舌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