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先生剛才所說的那個缺口不是在海平面以上。」
「可是,尼德友,」龔賽伊反駁道,「要是這個通道不是在水下,那麼,鸚鵡螺號也就進不來!」
「蘭師傅,我要補充說一點,如果海水沒有湧進火山體內,那麼這座火山也不會泯滅。所以,你的遺憾是多餘的。」
我們繼續沿著斜坡往上走。斜坡變得越來越窄,而且越來越陡。不時,有深邃的溝壑或垂懸的石崖攔住我們的去路,我們不得不跳躍過去,或者屈膝滑行或匍匐而行。不過,龔賽伊的靈巧和加拿大人的力量幫助我們克服了一個又一個的難關。
我們爬到大約30米高的地方,山坡的地形發生了變化,變得更加難以攀行。地面上先是礫石和粗麵石,後來是黑色玄武石。礫石和粗麵石都是些規則的稜柱體,大自然鬼斧神工,把它們排列得像一根根支撐這個巨大拱頂的柱石;而布滿氣孔的黑色玄武石一塊塊鋪攤在地上。在玄武石之間彎彎曲曲地蜿蜒著冷卻了的、鑲嵌著瀝青色條紋的熔岩流,而且有些地段還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硫磺。一道比較強烈的陽光從頭頂的火山口投射進來,給永遠埋藏在死火山體內的噴出物籠罩上一層朦朧的光亮。
不過,我們很快就攀行到了大約有250英尺高的地方,因遇到不可逾越的障礙物而不得不停了下來。拱頂的拱形曲線變得陡峭、垂直起來,要繼續攀行就得盤旋而上。植物界開始在這裡與礦物界爭奪地盤,一些小灌木,甚至一些喬木,也從峭壁的坑窪處拔地而起。我認出了幾棵流淌著苛性樹汁的大戟樹。一些名不副實的天芥菜屬植物——因為它們永遠也享受不到陽光的沐浴——在這裡慘兮兮地耷拉著一串串餘香未盡、快要凋謝的花朵。在萎靡不振的長葉蘆薈底下稀疏地生長著幾朵靦腆的菊花。我在熔岩石中間發現了幾朵仍微微散發著芬芳的小小的紫羅蘭,我確實舒適地感受到了紫羅蘭的芬芳。芳香是花的靈魂;而海洋裡的花朵,這些色彩艷麗的水生植物卻沒有靈魂!
我們來到一叢茁壯的龍血樹下,它們頑強地從岩石叢中拔地而起。這時,尼德·蘭大聲叫喊:
「啊!先生,一隻蜂窩。」
「蜂窩?」我應道,做了一個完全不相信的手勢。
「是的,一隻蜂窩。而且四周還有蜜蜂在嗡嗡飛舞呢。」加拿大人重複道。
我走上前去,想看個究竟。果然,在一棵龍血樹樹幹的洞口堆積著數千隻靈巧的蜜蜂,這種昆蟲在加那利群島十分常見,它們釀製的蜂蜜特別受青睞。
加拿大人隨即很自然地想到要帶一些蜂蜜回去。我要是反對他,肯定會惹他反感。於是,加拿大人抱來了幹樹葉,並且還摻和著硫磺,用打火機點燃了樹葉,想把蜜蜂燻死。蜜蜂的嗡嗡聲逐漸聽不到了。加拿大人捅破了蜂窩,足足倒出好幾公斤芬芳的蜂蜜。尼德·蘭把蜂蜜放進了背袋。
「等我把蜂蜜和在麵包果樹粉裡,」他對我們說,「就能為你們製作美味的糕點了。」
「當然!」龔賽伊說道,「那將是蜜餞麵包。」
「先把你的蜜餞麵包擱在一旁吧!」我說道,「還是繼續我們的有趣攀行。」
在沿途小道的幾個轉彎處,整個瀉湖展現在我們眼前。鸚鵡螺號舷燈的燈光全部映照在既沒漣漪又無波浪的平靜湖面上。鸚鵡螺號紋絲不動,船員們在潛艇的平臺和瀉湖岸上忙碌著,他們的黑色身影在明亮的背景上被清晰地勾勒出來。
這時,我們正繞過支撐著拱頂的靠瀉湖最近的幾堵最高的巖脊。在這座火山體內,我發現蜜蜂並非是動物界的唯一代表。一些猛禽從它們築在岩石尖的巢穴裡飛出來,在陰暗中翱翔、盤旋,都是些白腹鷹和叫聲尖利的紅隼。在斜坡上,一些美麗、肥壯的大鴇邁著它們的長腿快速逃跑。我讓讀者們想像,加拿大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