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石白魚夜裡沾枕頭還沒睡著,迷迷糊糊就開始夢到宋冀。
視野之內滿目瘡痍,橫屍遍野,灰濛濛的色調分不清是白天還是晚上。
唯有宋冀身上插著的數支利箭和鮮血尤為扎眼,刺得石白魚心臟緊縮,疼的幾乎喘不過氣來。
他想要衝過去,但無論怎麼著急,跌跌撞撞就是跑不到宋冀面前。
“宋哥……”
“不,你不要死……”
“你不要死……宋冀!”
終於掙脫無形的束縛,石白魚猛地坐起身來,氣喘吁吁瞪著眼前熟悉的陳設,才惶惶回過神來,意識到是做夢。
可饒是如此,他依舊雙手揪著胸口的衣襟,久久難以平復。夢裡的場景太過真實,真實得讓人害怕。
房門吱嘎一聲被推開,小月原是來叫石白魚起床上朝的,卻在看到石白魚的狀態嚇了一跳。
“夫郎這是胸口不舒服嗎?”小月放下東西,轉身就要出去:“奴婢這就讓人去請大夫……”
“我沒事。”石白魚聲音啞得厲害:“我這是被夢魘住了,緩緩就好。”
“原來是讓夢給魘住了。”小月拍拍胸口:“嚇奴婢一跳。”
說著,忙去倒了杯水來讓石白魚喝下,給他壓驚。
水是涼的,石白魚一口下去透心涼,瞬間清醒了不少,那股撕心裂肺的噩夢後遺症這才散了些,漸漸緩了過來。
“夫郎可是做噩夢了?”小月看了眼石白魚眼角未乾的溼痕,趕緊擰了帕子給他洗臉。
石白魚用力搓了把臉,將帕子還給小月:“我夢到燕崇軍打了敗仗,宋冀……身上插了好幾支利箭,流了很多血。”
“做夢都是反的。”小月邊伺候他洗漱,邊安慰道:“夢到打了敗仗,那必定打了勝仗,老爺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會平安無事的。”
石白魚點點頭,心情卻並沒有好多少。一路上心神不寧,連早朝都心不在焉。
皇帝好幾次想點他名,看到他這狀態都打消了念頭。本來還想著下朝後把人叫御書房問問,結果人直接跑沒了影。
不僅皇帝沒逮到人,戶部尚書也沒逮到人。
石白魚一下早朝就跑去了工部,連戶部的門檻都沒邁。
他這往工部一紮就是小半個月。
雖然什麼也不幹,更不會在不熟悉的領域指手畫腳,只是站在那安靜的看著,但就是莫名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緊迫感。
“石大人,你看這炸彈配方也換好幾回了,各種比例都試過,但就是沒有進展,還是老樣子,啞炮和響幾乎對半開,對此,你可有……”
“沒有別的辦法。”石白魚打斷工部尚書:“對半開就對半開吧,先加急趕一批出來,給邊關送去。”
“啊?”工部尚書一愣:“這,不太好吧,且不說不太穩定,路上一個不小心,磕磕碰碰就可能自炸,單說這對半開的啞炮就不靠譜,這要上了戰場,扔出去不見響,反而容易壞事。”
“壞不了,無非是成本消耗過大。”石白魚執拗道:“至於自炸,我親自押送,一切後果,我來負責。”
工部尚書:“……”
這是幹嘛呢,突然這麼著急,沒聽說燕崇關那邊有什麼情況啊?
突然這麼趕,瘋了吧?
“儘快,最好年前就趕出來。”石白魚說罷不再管工部尚書,轉身離開工部,徑自進宮面聖。
皇帝聽完石白魚的來意,和工部尚書幾乎是一個想法。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不計後果也要加急趕製,怕不是瘋了!
石白魚就是瘋了,不瘋也快要被噩夢給逼瘋了。這些日子下來,他每晚都做噩夢,夢境各有不同,但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