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照昇就那麼看著石白魚,銳利的視線絲毫不掩飾攻擊性,像是要將眼前人一眼看穿。 “戚某其實更好奇,宋夫郎是如何知道這煉鹽法子的。”既然話趕話已經到了這裡,戚照昇也不再繞圈子,逐漸探出目的的觸角。 “戚公子好奇是假。”石白魚放下茶盞,垂眸淺笑:“應該是想要推翻當初龐大人對私鹽案的結果,扣一個收賄受賄,官商勾結,狼狽為奸的罪名吧。” 戚照昇神色一沉。 “不過可惜,宋家是在村裡有些營生不假,但也只是蠟燭肥皂這些東西。”石白魚抬眼,目光同樣銳利,還有諷刺:“我們要是有那個能耐攪和私鹽,也不至於因為兩張偶然所得的狐皮圍脖身陷官場險惡,處處受制於前縣令,差點家破人亡。” 戚照昇看向石白魚的眼神再次帶上了探究。 石白魚就大大方方迎上去,讓他探究個夠。 “身為地方父母官,卻徇私枉法,大動干戈搜山封山,甚至不惜以人命探路,莊稼人一年到頭,倚仗的便是靠山吃山,當官的為一己私慾竟不惜斷送幾個村子百姓的生路。”石白魚諷刺意味更濃:“這些食人肉糜的貪官,仗著天高皇帝遠為所欲為,百姓想要活路,只能周旋自救,我丈夫身為獵戶,就險些喪命於狼口,村裡更是有獵戶為此丟了性命!” “宋夫郎如此憤懣,可是在怨怪朝廷?”戚照昇挑眉淡問。 “戚公子不必給我扣這麼大個帽子。”石白魚冷笑:“京城的狐狸尚且可以欺上瞞下,又何況地方貪官,所幸聖上英明,一切貪奸宵小,在聖光普照之下皆是螻蟻微塵。” 戚照昇驀地抬眼看向石白魚。 “不好意思,邳州上下被一群監守自盜,狼狽為奸的貪官汙吏蛀噬太久,百姓苦不堪言,作為曾經苦主之一,難免有些激動,讓戚公子見笑了。”石白魚話鋒一轉:“實在是當初經歷了太多,提起來都是痛,若非為了自救,也不會投機取巧,鑽研煉鹽之法,借獻方利用龐大人徹查縣令為獵狐干擾民生一事, 這事往小了說,不過是獵狐狸,雖大動干戈了些,也不算什麼,往大了說,干擾民生,堵死的不僅是村民的生計,更是危害賦稅,只看當時能管的人怎麼看。” 宋冀見石白魚有些激動,忙給他拍背順了順氣:“別激動,都已經過去了。” “是過去了。”石白魚深吸口氣,直視面無表情的戚照昇:“但是不是真的過去了,我們說了不算,得看戚公子的。” “宋夫郎……”話說出口,戚照昇突然卡殼了一下:“防備心真重,看得出來,與龐大人私交甚篤。” “看來戚公子是不想讓它過去了。”石白魚幽幽嘆了口氣:“也罷。” 宋冀看向戚照昇:“戚公子準備留我夫夫二人到幾時,還是準備屈打成招?” “沒有的事,軟禁到天荒地老也沒法無中生有,只能是屈打成招了。”石白魚一唱一和:“沒辦法,胳膊擰不過大腿。” 戚照昇:“……” “戚公子一臉贊同認可的表情,看來我是說對了哦?”石白魚拿了塊梅花糕,咬了一小口:“不過大腿我們小胳膊是擰不動,但今非昔比,好歹不是小手指頭一折就斷,就算是屈打成招,想必也不會像當初那風一般的命運,消失的無聲無息,怎麼說,也是聖上欽賜的鄉男,應該會走一些流程的對吧,對吧?” “嗯。”沒等戚照昇出聲,宋冀就接過話:“龐大人是當初私鹽案主理,即便有人要顛倒黑白,也不能查都不查審都不審就直接定罪。” “可是殺人滅口栽贓嫁禍也很容易的。”石白魚一臉憂愁:“說不定,我們再呼吸幾天新鮮空氣,就要下地府做亡命鴛鴦了。” 戚照昇:“……” “宋哥,我此生沒別的願望,就是與你白頭到老。”石白魚拉起宋冀走出亭子,不打傘,也不戴帽子,任由飛雪落了一身一頭:“此生若是同淋雪,也算與你共白頭。” 宋冀:“……” 戚照昇:“……” 石白魚話音剛落,扭頭就打了個響亮的噴嚏。但這一刻,說出這番話,他是認真的。 戚照昇要真為推翻私鹽案來,自然不會甘心空手而回,那無論是被屈打成招,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