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易的《新樂府》裡所唱的那樣:
胡旋女、胡旋女,心應弦,手應鼓。
弦鼓一聲雙袖舉,迴雪飄飄轉蓬舞,
左旋右轉不知疲,千匝萬周無已時。
幾位大人的讚美之詞沒有停下來過,無非都是她的身材如何是好,眼波如何勾人,要是能在家裡養個這樣的女人該是多麼美妙……藉著酒意,越說越不像話。我非常鄙視地看了他們一眼,無意中一抬眸,發現李恪沉靜的面色下似乎也隱隱有些不快,再看看我身邊的房牡丹,持扇微笑,倒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隨著琵琶音節越來越繁複,她旋轉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到後來她的整個人就如同籠罩在煙霧之中,連人影都看不清了。魔幻一般的舞蹈讓人在一瞬間忘記了性別,忘記了容貌,忘記了門外那喧鬧迷聚的人世。
舞曲結束的時候,幾位大人還在意猶未盡地討論著,那位李大人還湊過頭去,一臉殷勤地問道,“王爺認為這名女子是否上品?如果王爺喜歡……”
李恪將杯子往矮桌上一放,笑意全無,“高超的技藝應該得到敬重,如果只是用之心貪戀舞姬的美貌,而不去關注舞蹈的本身,本王認為是非常失禮的行為。”
那幾位大人頓時蔫了下來,我讚賞地望了李恪一眼,朝他點了點頭,他也回望了我一眼,眼中飄過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能得到房大人青睞的女子,必定有什麼過人之處吧?”略為年長的御史大人忽然轉換了話題。
哎呀,怎麼又說到我的頭上了。
房遺直臉上的表情極為古怪,估計是想起了我的“過人之處”吧?
“精於樂器,或是精於詩詞?也讓我們見識一下能讓房大人動心的女子有何能耐?”御史大人不依不饒。
很是讓人不爽啊……
我眼珠一轉,想起了一個很久以前看過的故事,用在這裡再合適不過了。
“各位大人,我會講故事啊。”我儘量溫柔地笑。
“當真?那我們真要見識一下。”
“好啊,那我現在就講一個吧。”我用餘光看到房遺直正用扇子很無奈地抵住額頭,不由得有些想笑,連忙忍住,道,“是這樣的,話說有一天啊,有侍郎、尚書和御史三位大人走在路上,看見一隻小狗從三人面前跑過。御史就藉著機會問侍郎:是狼是狗?
(侍郎是狗),侍郎一聽,氣呼呼地回答:是狗。”剛說完這句,我就看見李侍郎的臉綠了。王尚書和張御史則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哼哼,別樂,很快就輪到你們了。
我接著說道,“於是啊,尚書大人和御史大人都大笑起來,問道:何以知道是狗?侍郎大人也回了一句:看尾毛就知道了,下垂是狼,上豎是狗(尚書是狗)。”
王尚書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
我心裡暗暗好笑,嘴上還是沒有停下來,“這侍郎還在那裡不依不饒,他又說:是狼是狗也可以從食性看。狼是肉食,只吃肉類,可狗就不一樣啦,狗是遇肉吃肉,遇屎吃屎(御史吃屎)。”
空氣彷彿凝固起來了,三位大人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卻又不好發作。但無論如何也不能對我的故事表示讚揚,一時之間,尷尬無比。
李恪的眼底隱隱有笑意,看他似乎也忍得有點辛苦,我剛想去打量一下房遺直,卻只見他驀地站了起來,行了行禮,“王爺,各位大人,遺直忽然想起還有很重要的事要辦,就此告辭了。”說完,他不由分說地一把拉起了我,就往外走去。
我被他一路拖到了牛車前,心裡倒有點忐忑不安,怎麼說那幾位大人也是他的同僚,這樣被我得罪了,他可能生我的氣了吧……
“上去。”他低低說了一聲。
我剛爬上牛車,他也緊跟著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