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一人在廟宇上疾走,於瓦楞上翻飛,猶如進無人之境。數日後的夜半時分一座破廟裡只見一道紅光閃過,山本大佐躺在床上,分明看見一道黑影閃身而來,不知是在牆上還是在瓦上,尖叫一聲:”有刺客!“喊聲未落,這個在南京大屠殺中與崗村寧次合影的大佐眼前一黑,三股黑血沖天而上。大佐伸手抓到一把日本軍刀時,早已是身首異處……
廟裡只響了這麼一會便又沉入死寂,好像一陣雪風颳起過……”
這一板書竟然說的是抗戰時期的軍統中的巾幗英雄軍統女特工——鬱雪紅。
到了2008年小洞天茶樓的說書人變了,人沒變了,書變了;說的是紅色經典。周渝生仍是場場到位,側耳傾聽以圖尋找商機。
翌日傍晚,還是七點半鐘,周渝生看見還是那些茶友、全兒,徐丫丫還在摻茶;這天的紅色事講的是洪湖赤衛隊,當臺上長長地一聲呤唱道:“娘啊娘,兒死後,你要把兒埋在山崗上,千萬不要埋在半路上啊!”
驀然間臺上的評委嘩地大笑,臺下的觀眾掌聲雷動,就連準備到小洞天來找事的也忍不住把傢伙扔了,算了。
中國三大評書,四川評書是最有味道的。四川評書多笑話,多言子,就是北方朋友說的俏皮話。古人說,人生識字憂患始,魯迅先生說,人生識字糊塗始。四川評書一開頭,一張口便要頌一首詩詞,這首詩詞可以是滿江紅,可以是浪淘沙,唯獨沒得“申燕婉,敘呢喃”之類,這是可以讓好多茶哥難免失望的。四川茶館說書,已有三百年光陰,評書藝人大都會繞,一開始慢慢地繞,一板書可以扯出三百里地,然後又慢慢地扯回來,這算本事。到了尾聲,說書人會在突然間加快速度,把驚堂木一拍,驚堂木繼而是一陣連續不斷的脆響,驚堂木點選桌面的效果十分顯著。
重慶評書藝人順和老師的眼睛這時就往臺下張望,順和老師是在觀察聽眾的情緒。如果聽眾的情緒高漲,今夜晚這板書便可盡情地繞,說書人心裡高興,聽眾高興,於是在臺上不僅發揮正常,表演也會更加充分,十分到位。這夜晚的四川評書正說到《水滸》中西門慶上樓尋潘金蓮一板書。《水滸》在四川茶館中的評書藝人嘴裡是有很多版本的,聽眾越多越說明這個版本是對的,可以繼續下去。否則,便有被轟場的可能。先生說書至始至終沒有人退場,沒有人站起來去屙尿(現在稱所謂洗手間)。四川評書是很神奇的傳統文化,完全靠說書人對書的理解,融會、分析再加入自已的認識,是一種很悠久的民間文化,現在基本上煙飛灰滅,不復存在了。三十六級樓梯,西門慶走了整整兩個小時。從傍晚七點三十分開書,說書人不緊不慢地繞,茶樓裡的三百多名茶客,硬是聽直了眼,口水停在咽喉處。史書證明,西門慶上潘金蓮的房間只有十二級木樓板,三十六級是說書人加上去的,每加一級或每上一級都極吊同志們的胃口。四川評書說得好不好要觀眾說了算,今天叫:需老百姓認可。順和老師一輩子說書,在江湖上有人又送一美名:小旋風柴進。順和老師一手持醒木,一手按桌沿,血青色的軟緞長衫翻出一茬白色,一張條桌上放著方方正正的毛巾,泡得稠釅的沱茶置於右手邊。“各位有所不知,潘金蓮於房中手持芭蕉扇,一心盼望官人上來,在踏板床鋪上羞愧難當。不過,古人要含蓄些,把很多可以拿到桌面上來的話,故意搞得很神秘。西門慶心頭有鬼,怕遭遇埋伏,更怕武松刺斜裡弒出,於是每上一級便四下張望;每上一級心情都在發生變化,上到最後一級,西門慶還在想,生怕有人藏匿在蚊帳後手持青龍寶劍取他的首級。這樣就複雜了,越複雜,書就扯得越遠。中國一本《*》,一本《肉薄團》,一本《洞玄子》,其實是很對中國老百姓胃口的,可我們的先人就是不讓你看到,越是看不到,就越是想看,於是潘金蓮和西門慶就長時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