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不太懂，她把一輩子吃不完好吃的記住了。

看著呆呆萌萌的寶丫，江秋娘溫柔的摸摸她的小腦門。

“你們都看到了，賈家家裡有錢，自然比咱們家要。可是……這富貴是富貴沒錯，那也是她們賈家幾輩子攢下來的家底，如果只知道揮霍，總有一天是要用完的。”

“若真想一輩子吃穿不愁，咱們自個只要靠雙手也能獲得。”

只是她們比那些富貴人家更難生存。

江秋娘不想自己兩個女兒一事無成。

“你們還小不懂的人心險惡，你們只看到了賈家的富貴，迷了眼也不能怪你們。”

江秋娘嘆了口氣，抱著寶珠，看著窗外回憶著塵封已久的記憶道。

“這富貴人家有時候，一旦倒黴就會牽連全家人，所謂富貴權勢，不過都是上頭的一句話，若是得了別人嫉恨，輕則全家沒收全部家產，重則能丟了性命。”

“娘，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都沒聽懂。”

明珠皺著眉問。

說的不是賈家嗎？怎麼說的這麼嚇人？

怎麼從阿孃嘴裡說出來的話，好像賈家明天就要倒大黴了。

寶珠眨了眨眼，仰著頭躺在江秋娘懷裡，想從江秋娘臉上讀出點故事來。

怪不得阿孃會認識字，說話的時候也愛咬文爵字，平日裡看她接人待物都跟村裡的婦人們不太一樣。

一看就是受過大家族薰陶過。

看來阿孃說的不是賈家，是外祖家吧？

不然說這些的時候，眼底透著濃濃的傷感。

聽姜老太說過，阿爹是在路上救的阿孃，之後就是以身相許的戲碼。

寶珠忍不住癟了癟嘴：“阿孃，話是這麼說，可富貴的人家大有人在，為了這個莫須有的事擔驚受怕幹什麼？”

“咱們這些老百姓，若是沒有戰火紛擾，沒有天災人禍，日子自然過的好些。可要是有個天災人禍，咱們可不如人家富貴人家呢。”

皺著瓊鼻，從江秋娘懷裡掙扎出來，站在床上，雙手插著小肥腰道：“阿孃可別想忽悠我，我可是上過幾天學堂的人。”

“姜誠哥哥可說了，像咱們這些窮苦人家，一旦遇上天災人禍，賣兒賣女，易子而食，浮屍遍野是常有的事。”

皺著瓊鼻道：“按照娘你說的這樣擔驚受怕，那姜誠哥哥還讀什麼書，考什麼功名？”

“為的不就是早日考取功名，造福黎民百姓？還有就是光宗耀祖唄。”

寶珠小嘴叭叭的說著。

中氣十足，說的這些話，一點兒也不像五歲大的女娃會說的。

就連自怨自艾的江秋娘，聽著她說的這一通大道理都沒反應過來。

“你說的那些夫人小姐，既然受了家族的蒙陰，享了別人不能享受的富貴，家族有難，受累了也沒什麼好可憐的。”

這話說完，寶珠再看江秋娘的臉色。

江秋娘臉色發白，渾身冰冷，呆滯的盯著寶珠看。

明珠擔憂的扯了江秋娘，又捂住了寶珠的小嘴：“寶丫快別說了。”

寶珠掰開她捂住自己嘴的手，眨著大眼看臉色蒼白的江秋娘，撅著小嘴說：“我又沒說錯，娘聽著不舒服也沒辦法呀。”

皺起瓊鼻，奶聲道：“要真是因為蒙受了冤屈，自怨自艾有什麼用，能活著也是家族拼盡全力才得到的一線生機，就該好好珍惜當下，別整天想著有的沒的。”

“倘若真咽不下這口氣，那就想法子申冤呀。”

江秋娘微微回過神來，臉色依舊不太好看。

看著寶珠眼眶犯了紅，噌怪道：“你這孩子，才上了幾天學，小嘴都快把為娘給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