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37頁

師昂目光掃來,她立刻閉嘴。

等周正幾人七嘴八舌議論起來時,她悄悄往桌案前挪,想試著透過背靠的訊息網,給公羊月去一封信,試圖借他的手聯絡拓跋珪,再怎麼說他們也是名義上的表兄弟,即便借兵不成,起碼能探個口風,再者,她離開荊州多日,算算日子,老月和晁晨去長安時日不短,順道道個安康。

她才剛捉筆,劉子闊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鑽出來,大嗓門沒捂住:「寫信?給誰寫呢?可要區區代勞?」

雙鯉的字說不上狗爬,但也稱不上好看,在懸甕山時,還曾被劉子闊說過一嘴。

此話一出,談話的男人們都扭頭看過來,雙鯉訕笑兩聲,心裡只想把這小子的腦袋擰下來,但礙於不能像個潑婦罵街,於是深吸了好幾口氣才穩住神,準備胡謅個「心不靜,練字以平」的藉口。

哪想到,周正這個一根筋會錯了意,張口便道:「小姐可是有妙招?想當年夫人也是神思慧黠,妙計頻出,曾助沈將軍屢破敵襲。」

雙鯉乾笑,心裡想:我可謝謝您嘞,我這哪有妙計,拙計還差不多。

師昂目光亦落了過來,偏偏還附和開口:「此言當真?」

雙鯉欲哭無淚。

在師昂面前,她本就十分想自我展示,幫他大忙,現下又虛榮作祟,腦門一熱,靈光閃現便拍板道:「當……當真,那甚麼,魏王拓跋珪的身邊鐵定有許多雙眼睛盯著,隔著千山萬水想一步到位,自然難上加難,我們或許可以迂迴從之,試試遊說定襄公主,那定襄公主與魏王關係緊密,又是女中豪傑,若是他向魏王進言……

「定襄公主?」

師昂意味深長看去一眼,那丫頭正講得興起,根本無所察覺,是鐵了心要將搬救兵這事辦下來,竟又兀自奪筆,嘴裡叨叨著:「我來寫信,我來……我……」

她「哎喲」一聲,終於反應過來失言——

她是沈爰,流落南方,從未離開晉國,怎會和代國扯上關係,甚至還認識魏王的姑姑定襄公主。

手頭毛筆上的墨汁「啪嗒」滴在宣紙上,暈出花朵,她心裡頭慌亂如麻,下意識拿手去抹,抹完又往鼻尖上揉了揉,登時塗成了個花貓。

「我,以我的名義,或許好使,你們想,我與那定襄公主同為女流之輩,苻秦曾滅代,她身負亡國之恨,而我父輩徵戰,與那氐羌人有世代家仇,同病相憐,或許能將其打動。」話已至此,若是突然收住,只怕更惹人懷疑,雙鯉硬著頭皮閉著眼胡謅下去。

周正深信不疑,將兩手交握,喜不自勝:「沈小姐,你可真是天降福星啊!」

雙鯉頻頻拿餘光去掃師昂,見其沒有多問,不由長吐一口氣,訕笑到臉面笑僵,小聲嘀咕:「那是,那是……我要不是運氣好,早死了百八十回了我……」

————

信送了出去,但救兵卻遲遲不來,眼看圍城數日,外頭人進不去,裡頭出不來,彈盡糧絕,只能死守。

再這樣下去,怕是會出人間慘禍,餓殍遍地,吃人也不是沒有可能,想著就教人頭皮發麻。師昂每日早出晚歸,與各路豪傑相逢商議,雙鯉頂著沈小姐的身份,每日「無所事事」,除了偶爾需要她備震士氣,露個臉外,其餘時候只活在八方豪俠的談話裡,像個吉祥物。

好幾次她耐不住閒,偷偷去看,看見師昂眼瞼烏青,神色倦怠,心裡實在不好受。她想:如果能幫上忙就好了……

三番兩次之後,雙鯉試圖去聯絡她背靠的訊息網,想著能否助其調查清楚秦軍的圖謀,或者勘探洛陽是否另有活路通道。

心繫一線,日夜難寐,輾轉反側後她幾度冒險出門。

可是她走遍了附近能去的廟宇,卻再也沒能成功,那些人像從她身邊蒸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