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岷語氣驟冷,只是面上仍如春風:「姑娘自重。」
直覺告訴晁晨,這絕不是過去那個悶頭悶腦,寡言少語,兇狠耿直的十七,他想把雙鯉叫回來,但晚了一步,那鬼靈精的丫頭已拿定主意,張開手臂,反向身前的男子抱去,要知道「怕女人」這怪癖,最能試出真假。
「衛長!」
喬岷被堵,萬萬沒料到她如此奔放,身子明顯一僵,但也僅止於此,是既沒有上房揭瓦,也沒有失態亂跳,反倒鎮定地將吊在腰上的雙鯉撥開:「姑娘,還請放手。」他手頭用了幾分暗勁,雙鯉不禁摔,向後倒下。
袖中那條繡著金烏的髮帶飄落,公羊月一手相扶,一手拔劍,寒光直刺向喬岷的面門,髮帶為劍氣斬成兩斷。
沒有比劍和武功更好的試真石。
但喬岷沒有拔劍,只旋身避開,這時,斜地裡傳來三道鼓掌聲,一身著紫衣,身披銀飾,頭戴青羅冠的男子立在簷上,向下俯瞰,陰陽怪氣道:「恭喜,喬衛長,沒想到出師大捷,這麼快就捉到了大盜。」
「你說誰是大盜!」雙鯉站穩腳跟,一聽他的漢話,氣得鼻子都歪了。
紫衣人掩袖,故作驚訝:「不是大盜!那怎地打起來嘍?」而後他眉頭一豎,頓時虛長兩分囂張,手拿小刀一柄,貝齒輕叩刀尖,當即變臉尖聲道,「我看就是你們!傉薩有府兵數十,卻連大盜的影子也沒摸著,輕易來去,可見實力不得小覷,這丸都山城來歷不明的,就數你幾人!」
「不是他們。」喬岷應聲。
雙鯉總算擠出些笑容,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噢,方才不是說不認識麼?哎喲,怎突然幫腔說話?」紫衣人倒是很會見縫插針,一有錯漏,便咬著不放。
喬岷抱拳,義正詞嚴道:「七劍衛效忠王室,舉止言行皆代表皇家顏面,又豈能顛倒黑白,是非不分,我瞧這位俠士劍氣凜然,不屈不折,想來還不屑為那宵小事。」說著他摸了摸腰間配劍,示意自己使劍亦懂劍。
紫衣人怫然不悅:「知人知面不知心。」
「大盜一案,乃我七劍衛奉命調查,就不勞國師費心!」喬岷公事公辦,擺袖送客,同時也盯了公羊月一眼,正色道,「幾位也請便。」
「你不讓我管我偏要,」那紫衣國師執刀,向院外喊道,「來人,給我把他們捉起來,本國師要親自審訊,我還不信,嚴刑逼供套不出話來!」看雙鯉伸手探入布包,他面露兇狠呼喝道,「膽敢反抗,就地正法!」
門外瞬時躍入幾個紫衣護衛,衝散七劍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先將三個軟柿子按住。國師從屋脊上躍下,走到雙鯉跟前,耀武揚威道:「……或者,一律驅逐出境。」
「可惡!」
常言道民不與官鬥,但雙鯉還是沒忍住,低罵了一嘴。
而後,不等那小丫頭反應,紫衣國師已大搖大擺沖公羊月去,都說坐如鐘,行如風,他且偏不,不但鞋子後幫著地,極度誇張,且每一落腳還帶聳肩。就這五丈不到的距離,愣是給走出三步一回頭,擠眉弄眼加諸得意洋洋,看得雙鯉直磨牙。
晁晨心中思緒如狂:這也太不穩重,真的是一國國師?
難怪高句麗給燕國當兒子當了這麼多年,就這樣子,不成體統!現在他反倒覺得,喬岷大概最是正常。
公羊月早已收了劍,抄著手看他要作甚麼怪,但那紫衣人只是貼近瞪眼,像個跳樑小丑般指著鼻子跳腳:「你要在這兒跟我動手,好啊,殺你不行,殺那三個小兔崽子,我還是能辦到的……」
事實證明,眼睛長在頭上,總是要摔跟頭。
他話沒說完,便給地上為保留線索而未收拾的爛花盆絆了一跤,人沒摔,卻崴了腳,七劍衛的人都偷笑,甚為解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