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鯉用實際行動向晁晨證明,才不管什麼「天地君親師」,她的人生信條簡單又直接,誰對自己好,自己也對她好,所以她將此原則同樣附著於公羊月身上,公主待老月好,老月自該與之相親,老月對她好,所以她也希望老月往後順順噹噹,能繼續當魔頭,風風火火闖江湖自是好,不能,大不了回到代國來當侯爺。
「公主娘娘,您不必擔心,老月這些年過得很好,沒人能欺負他,被他欺負過的倒是不少,我一件一件同您講。從誰開始呢,噢,就從渤海封氏的二公子封念開始講起吧!」雙鯉嘰嘰喳喳說個沒停。
說上一陣,尤是口乾舌燥,拓跋香便吩咐使女去端鮮果。
果子是府裡頭管家親自送來的,正好有要事來稟,與獨孤部有關,說是南部大人劉羅辰回盛樂後,耳聞族中有子冒犯,特地遣人賠禮,人就在前院候著,非要面見才肯走。拓跋香便去瞧看,說是去去就來。
等人離開,晁晨快步去,把正剝果皮往嘴裡塞的雙鯉提拎出來。剛才陪聊,他能知微見著,從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中辨明公主對公羊月的關心,但他素來恪守禮儀規矩,覺得擅自插手,並不妥當,這畢竟是家事。
雙鯉鼓著腮幫咀嚼,忙著說話,差點卡了核:「咳咳,晁哥哥,別急別急,你且聽我講。老月這個人死鴨子嘴硬,等他低頭不知道什麼時候,所以還需把握機會,主動出擊,總要有人邁出第一步。」
主動邁出第一步?
「欸,你臉怎麼這麼紅?」雙鯉仔細盯著他看了兩眼,滿是狐疑,「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上次在綿竹,丁桂的事也是你滿心積極,一手操辦,這次又這麼關心,嫌這不好那不好的,」她倒抽一口氣,「噢,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對老月動了心……」
晁晨掩不住耳根紅,甩手要走:「胡鬧!」
「我不亂說了,」雙鯉笑得賊兮兮,一副「我全明白」的樣子,「別說我沒提醒你,有什麼話你都可以當面同他講,機會稍縱即逝。不過壞話就算了,小心被揍。」
他哪有動什麼心思,不過就是心疼他在綿竹遭受的不公,不想他再因為父輩之失,而做出會後悔終生的選擇和決定。
拓跋香完事歸來,不想久坐一處,便叫上兩人伴同身側,領著在府中閒走,逛了一圈逛回東苑門口,這一次沒有視線幹擾,她一眼就瞧見翻在階下的兩口大箱,神情頓時憂鬱晦暗,不自主將指甲掐入肉裡。
「我,我幫你罵他!」雙鯉憋不出安慰,握起拳頭。
拓跋香卻撥開她的手,往前走了走,發現牆根下的食盒紋絲未動,裡頭的糕點已涼至冷硬,這些都是從前公羊月最愛吃的江南點心,是她費心招攬晉國庖廚,一點一點學的。但眼下,吃食也不再重要,她反倒擔憂:「月兒小時候可不是這樣的,他在房裡,可不得憋壞。」
晁晨瞥了一眼屋內的影子,岔開話頭改問道:「那是什麼樣的?」小丫頭心領神會,一面給他豎拇指,一面幫腔起鬨,軟聲撒嬌,「對對對,公主娘娘您說說嘛,老月小時候是什麼樣子的,總不會比我還皮!」
「那可不,以前的月兒可鬼機靈得很。」
追憶本苦澀,拓跋香並沒有心情,但兩人左一句右一言,她又沒忍著下重口。這會子話音方落下,屋裡頭忽然傳出脆響,像是什麼東西不經意拂落在地。
公羊月可不是冒失鬼,撞掉東西,也只是因為舉止失當。
拓跋香不蠢,立刻心領神會二人的用意,在和雙鯉交換眼神後,叫上晁晨:「你們跟我來。」說著,她從偏房搬出些舊物,乍眼一看,都是小孩子的物什,有些許殘破,但基本儲存完好,能從戰火中搶救下這些無用之物,不知花費了多大力氣。
晁晨主動替她抱持蘿筐,拓跋香不由多打量了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