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我姐的父親曾經是夜霧市警局的刑偵大隊隊長，叫愛正義，”愛優微微一笑，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之中，　“雖然名字土氣得有些可笑，這個男人卻用他的一生踐行了這個名字。他就是那麼一個正直勇敢，給人帶來光明和正義的男人。”

申司驚訝地說：“雖然早就猜測是這樣，但是，聽你親口確認愛正義是你們的父親還是挺震撼的。我無緣在這位傳說中的刑警隊長手下工作，不過能跟他的孩子共事也算是一種補償了。”

愛優微微一笑，說：“我，並不是父親的親生兒子，我和我姐是一點血緣關係也沒有的。”

“誒？那麼……”

“我七歲的時候，親生父母因為販毒被判了死刑，那件案子正是時任緝毒大隊隊長的愛正義破獲的。他被我父母託孤，竟毅然承應下來。那時的我是個倔強的小鬼，男孩子都向往從軍入警，可是父母犯了滔天大罪的我隨之被剝奪了這些機會。當時我還不懂那麼多，只知道是眼前的人把我的父母送進深牢大獄，害我們再也不能相見，我才不用他假好心。我恨不得狠狠咬他一口，當他來抱我的時候我竟也真的這麼做了。

“我咬的十分用力，居然把他咬的流下淚來——”愛優的眼淚滑落臉頰，“他的另一隻手摸著我的頭，什麼也沒有說。他的手那麼大，又是那麼溫暖……這是我一輩子最後悔的事情，而且永遠無法挽回……”

申司默默地攬住他的肩膀。

“過了不久，我住進了父親的家裡。那時候他被任命為刑偵大隊隊長，工作更加繁忙，可是隻要回家就會把我吵醒——無論多晚。他黑裡透著紅的臉膛總是爽朗地大笑，一邊大口喝酒一邊跟我聊天，把我當成個大人一樣。母親有時候會坐下來陪他喝點酒，更多的時候是忙著這個家的裡裡外外。他經常對我說，‘真盼著你快點長大啊，好陪我喝個痛快。’這時姐姐就會跑過來，撒嬌地爬到父親膝蓋上埋怨他偏心，說自己會先長大陪他喝酒。

“我越來越喜歡這個家，喜歡這個男人……自然我姐就更加地喜歡他了。

“十年前的六月十七號，我們一家四口開車出去兜風，打算去我姐一直磨父親帶我們去的水上樂園。車子開到盤山路的時候突然引起了爆炸。我只記得坐在我身邊的姐姐立刻護在我身前，等一切恢復正常的時候，父親和母親就永遠不會對我們笑了。

“警方介入了調查，很快就抓到了兇手。他認為自己的父兄是被父親抓獲送上死刑臺的，他發誓要將父親和他的親人送進地獄。他做到了。

“姐姐一直在父親和母親的呵護下長大，他們的離去彷彿帶走了她所有的幸福和光明。她的眼睛一直是紅腫的，晚上也不睡覺，只是對著窗子一遍遍地呼喚爸爸媽媽。我失去過一次父母，非常理解她的心痛與彷徨。可是這一次，再沒有誰能像他那樣給我們光明瞭。我坐在床上望著姐姐，陪著她。

“後來，姐姐坐到我面前說，‘你剛來到這個家的時候我很不開心，是爸比背後叫我好好待你，說我是姐姐，我不願意，他還嚇唬我說如果我不乖以後就不疼我了。可是我乖了啊，為什麼他還是不管我們了？’姐姐摟著我哭泣著說，‘你在我身邊真是太好了，幸好有你在，以後只有我們倆個了。’

“我也哭著摟住姐姐，哭著哭著我們就睡著了。在那時我就在心裡發了誓，一定要讓姐姐幸福。我知道，這是我能夠為那個男人所做的最能令他安心的事情了。”

申司說：“優，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我自罰三十杯行不？”

“不，事實上我姐調動工作的事我們的確是拜託了父親的老戰友，這畢竟不是件光明磊落的事情。”

“你們根本沒有謀取什麼不當利益，而是來吃苦流血，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