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燈心裡也鬆了一口氣,慢慢倒回了綠奴的腿上,輕聲道,「薛掌櫃,我就想跟你說,你的病,好全了。」
「噢。好,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有緣再見!」薛黎陷重重一抱拳,呲牙一笑,爾後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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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瑟是在下午才趕回來的,他前些天遇見了趕來傳話的鴉敷,於是原本只是打算出手教訓一下那群嘍囉的沉大公子索性大開了殺戒。
沐浴著一身暖陽的沉公子渾身纖塵不染,仍舊白衣飄飄,擔心蘇提燈的情況便先去看了他,沒想到推門而入後剛往裡踏一步,就聽床上那人的冷清動靜,「你離我遠一些。」
沉瑟一愣,左右回頭看了看確實沒人,不由得疑惑道,「是我。」
「就是你,」蘇提燈費力的翻個身,面對著沉瑟,「去屠宰場滾了圈麼?」
沉瑟一笑,「你在我身上灑了甚麼藥粉?能讓鴉敷千里追蹤到我在哪兒?五天內我解決了百十來號人,連眼都沒怎麼合過,便先急著來看你的安危。你倒好,直接拒人千里之外。」
蘇提燈一愣,當然不是愣的沉瑟殺誰,而是……
「不是你告訴鴉敷你去哪兒的?」
「我對你都只說五日後歸,做甚麼要對一個小輩交代我去哪兒了?」
蘇提燈閉了會兒眼,他現在覺得渾身力氣都被抽空了,要不就是被體內的冥蠱折騰的死去活來。
沉瑟一看情況不對就打算走近點把把脈,一對上蘇提燈「刷」一下睜開的眸子就明智的停住了腳,「老佛爺,我以後跟你再談點事,是不是都得沐浴焚香之後,才能開口啊?這樣開口,小的都怕燻到了您。」
「你以為我嗅覺那麼好?」蘇提燈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沉瑟就立馬明白了,是他體內的那個蠱蟲又開始興奮了,想了想,沉瑟覺得自己還是先去沐浴焚香之後再來吧。
走到門口,又聽蘇提燈笑道,「你覺得,鴉敷到底是我的人,還是雲姨的人?」
嘖,這人,都疼成這副德行了還能笑的出來。
沉瑟搖搖頭,「蘇善人總是有法子,叫別人的人最終都死心塌地的跟了你。可你怎麼就沒有想過,許是雲姨也是在關心你呢?所以你交甚麼樣的朋友,她也都得留個心防備著。比如某一天我突然發難想殺了你,這周圍也都時時刻刻有監視著的,然後你死之後定然會有人替你報仇,不至於做一條無名孤鬼。」
「沉兄說話太客氣了,將來若有一座荒丘能為小生做墳冢,小生都是心生歡喜的。至於雲姨……她不可能出於關心我的目的,」蘇提燈睏倦的也搖了搖頭,「畢竟蘇景慕是我殺的。」
「那又如何?」
「蘇景慕仰慕了她那麼多年,也陪伴了她那麼多年。她是誰?她是南疆高高在上的聖女,千萬子民心中神一樣的存在,何人不對她膜拜?蘇景慕卻沒有,他只是默不作聲的跟在她身後。日後她是毒巫族長之女的身份被揭開後,又於千人聲口討伐、萬人骯髒言語裡奮身而出護在她身前的,卻也只是蘇景慕。只這一點,我便敢保證,她不是沒對蘇景慕動過心的。」
沉瑟原地挑了挑眉,「那看來我要多加小心了。」
走出門去,替他掩好了房門,沉瑟又道,「你也是啊,多加小心。」
蘇提燈一愣,自己要多加小心甚麼?
及至晚飯的時候,他就明白了。
沉瑟這次去不是為別的,就是他也收到了鬼笙來的訊息,因此想趁鬼笙沒踏步中原之前就把他打回去,只是到底是晚了幾步,鬼笙沒找見,倒是他帶來的大批毒巫叫他連著屠了個精光。
蘇提燈原先屈膝坐在床上在懷裡放了個羹碗慢悠悠的吃著,聽聞此言就覺大腦裡和胃裡都是一團漿糊,「五天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