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域。
只有天穹之上,詭異的鋼鐵心臟在瘋狂的跳動著,血管不斷的延伸,勾勒出動脈和經脈的輪廓,到最後,在天穹之上隱隱交織出一個巨人的雛形。
無以計數的負面情緒奔流在血管之中,令心臟的跳動聲如雷鳴一般,再度撼動天地。
而緊接著,憤怒化為肌理,苦痛鍛造骨骼,悲傷的神經擴充套件,然後怨憎就形成柔韌的筋膜……跨越了槐詩的意志,直接如同提線木偶一般,掌控著他,調動鑄造熔爐,從天闕之中再度鍛造出這一具源質化身。
直到最後,無數絕望匯聚為看不見底的黑暗,湧動著,形成了籠罩在維塔利身上的黑衣。
黑神,再造完成!
而直到現在,癱在椅子上阿巴阿巴流口水的槐詩,才終於從這前所未有的情緒擾動下清醒過來,艱難的喘息,感受到靈魂裡如火焰一般湧動的無窮負面情緒,難以置信。
“結束了?”
“開始了才沒多久呢。”維塔利冷哼:“作為容器而言,太過於湊合。竟然只包容了十分之一不到……就這?
倒是靈魂本身的構造和運轉方式,有點意思。”
“嗯?”
槐詩驚奇:“是不是資質出眾?”
“呵,善心不久,噁心不定,徒然在兩頭搖擺來去,難成大器。”維塔利怪笑一聲,“倒是身上乾乾淨淨,手上惡貫滿盈的這本事,還挺適合去走原罪之路……伍德曼難道就沒招攬過你?”
槐詩想了一下,遺憾聳肩:“好像有過,但他不夠努力。”
“哈。”
才重新活過來不到半年,維塔利感覺自己已經要對羅素槐詩這師徒倆的無恥麻木了。
而槐詩則順杆子就爬,湊過來諂媚一笑:“我不行的話,那您看我仨學生怎麼樣?”
“……”
維塔利沉默著,看著他,就好像那種想要一巴掌把他拍死,但又沒辦法一樣,許久,才幽幽的問道:
“你還記得自己有學生吶?”
難為這狗東西,心裡偶爾還能惦念一下自己家裡那三小隻……
不能怪維塔利對槐詩有意見。
這狗逼自從上次賭局結束之後,就沒怎麼管過自己家的學生了。把自己的事情全都甩給別人,然後邊境現境到處浪個不停。
而剛醒過來不久的維塔利,看著沒有作業之後開始到處亂跑變成野孩子的小安娜,怎麼可能不管。
一隻羊也是放,兩隻羊也是趕。
來都來了,孩子還小。
等回過神來,他一不小心就把槐詩仨徒弟全都教起來了。
而原緣那種乖巧懂事兒讓人省心的學生就算了,偏偏林中小屋那狗東西別的不說,不要臉起來和他這個當老師的一模一樣,死磨硬蹭的不知道從自己這裡白嫖了多少負面源質和詛咒過去。
提起這個來,維塔利就氣兒不打一處來。
當年腳踢地獄、拳打深淵的崢嶸歲月還猶在眼前,而只不過是稍微沒注意,自己堂堂黑神,怎麼就變成幼兒園叔叔了呢!
三小隻差著輩分他不好折騰,但折騰槐詩他還能有心裡負擔麼?
反正這一窩老王八小王八就沒好東西!
現在,他用起工具人來,自然毫不客氣。
你別說不用不知道,這工具人一用起來,還真……嗯,挺好用的!
他看著如今這一副源質化身,滿意的點了點頭。
緊接著,向著槐詩吩咐道。
“接下來你自己小心點。”
他說,“要來了——”
那一瞬間,福音聖座的最深處傳來崩裂的餘音。
就在底倉,塵界。
最黑暗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