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斜眼睨了睨正在瞪著自己的房鐵孤,長長吸了口氣,堆上滿臉的笑容,作著揖,道:
“不才藍揚善,呃,紅黃藍那個藍.發揚光大的揚,善良的善,有個匪號,人稱‘二頭陀’,嘿嘿在這廂向‘黑翼門’的大掌門房老兄見禮了,尚祈房老兄抬抬手……”
他一雙淡黃的眉毛微動,又忙著道:
“咱是久聆房老兄的大名,久懾於房老兄的神威,若是有什麼對不住你老的地方,也請房老兄看在咱一片好心,一番誠意的份上莫予罪責,唉,咱是好管閒事慣了,就有了那麼個一丁二點的小紕漏,也還請多多包涵,是的,多多包涵……”
房鐵孤深深的盯著藍揚善看著,好久,他猛然一抱拳道:
“一謝閣下於陌路中照排小女,二敬你古道熱腸替紫少兄治傷,三佩你捨身忘死助孤竹幫力拒外侵,前隙舊怨,我房鐵孤一筆勾銷,藍兄,你是個好人!”
受寵若驚里加上了大喜過望,藍揚善有些飄飄欲油,暈暈沉沉起來,他急急回禮,有些手忙腳亂的道:
“不敢,不敢……呃,全是些小事,全是些小事……房老兄,你恁般客氣,卻越發令咱心中愧疚,承擔不住了。”
豁然大笑,房鐵孤道:
“藍兄不用謙懷,我房鐵孤最敬的便是臨危相助的好漢,威武不屈的男兒,這兩條藍兄卻全佔齊了,小女房燕與秀懷南之事我並不怪你,藍兄,非但不怪你,還得感謝你撮合了他們的姻緣!”
胖臉紅得有如豬肝,藍揚善雙手亂搖,一疊聲地道:
“哪裡,哪裡,咱只不過是適逢其會而已,還多虧紫當家的一肩相承,房老兄你的寬宏大量,要不,咱即使有三頭六臂也搞不出什麼名堂來,房兄如此看得起咱,卻叫咱大大的不好意思了……”
紫千豪笑道:
“二位也不用再推讓了,房兄是豪邁磊落,一諸千金的英雄,藍兄是雪中送炭,赤心熱腸的好漢,可說各有勝長,平分秋色,自此一見,更如故舊,在下我已總算是放下了一樁心事……”
用力揉著胸口,藍揚善也如釋重負的道:
“咱亦像噩夢初醒啊……”
笑著,房鐵孤又感喟的道:
“老實說,若非藍兄這般委屈求全,紫少兄如此開導勸解,我還真不答應就這麼善罷甘休……現在既已決定如此,到了小女與懷南行禮之日,你二位這份重禮卻少他不得……”
紫千豪頷首道:
“當然,這是一定的……”
舐舐嘴巴,藍揚善也笑嘻嘻的道:
“雖咱只是個獨腳盜,至少也得湊合一點,假如實在拿不出來,到時候只要再去做上一票買賣也就成啦……”
眾人聞言之下,俱不由鬨然大笑起來,藍揚善也陪著打了幾聲哈哈,他眨眨眼,無可奈何的道:
“老實說,小本經營,維生不易,加上咱又不善理財,弄得幾個辛苦錢,也就難得存下多少了……”
紫千豪打趣的道:
“如果有一個不知內情的人站在這裡聽你講話,藍兄,他一定以為你是在做什麼正經生意呢,說得那麼有板有眼,兢兢業業的……”
頰上的肥肉一動,藍揚善道:
“誰說咱不是在做生意?只是一個有本,一個無本罷了,人家是‘君子無本,難求利’,咱卻雖然無本,照樣開張,君子是說不上了,好歹也混入三餐溫飽,靠著這條老命賺口飯吃……”
這位“二頭陀”的言談之中,固則詼諧調笑,半真半假,但是,卻也隱隱含蘊著一股難以道出的蒼涼意韻,不錯,在江湖上闖,已經夠得上冷酷與孤寂了,如若再於黑道中翻著刀頭血為生,這等味道也就更加酸澀了,表面上,或者大杯喝酒,大口吃肉,但骨子裡,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