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彈劍出聲,也不屑於遮遮掩掩的藏起自身本事。
他算是看明白了。
這一路前去飛雲渡,所需面對的,不但只是北周胡人勢力在後瘋狂追殺,還需要面對那些因為名氣,或者因為利益接踵而來的江湖客。
其中,大盜不是大盜,俠客也不見得就是俠客。
江湖有可能都不再是江湖,甚至,漢人胡人都不用分得太過清楚。
對與錯,黑與白,只看立場如何……
端的是一塌糊塗。
在這種情況下,弱者是沒有任何發言權的。
只有手中劍,才是最值得信賴的夥伴。
也最能讓人忌憚,讓人好好講一講禮數,說一說黑白對錯。
他持劍在手,劍鋒斜指地面,身上殺機凜冽,氣血湧動著,就如深海潛藏著淵流……
看著年紀不大,竟是有著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威風。
讓人不敢小視。
“沅溪大俠是吧,念你經營出如此名聲,太過不易,平日裡很可能還做下不少好事……
聽我一句勸,在沒有打聽清楚事情始末之前,大家還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沒必要拼個你死我活。”
“就憑你?”
長鬚老頭啞然失笑,伸手撫著頷下長鬚,搖了搖頭,懶得回答。
不是沒打聽清楚。
相反,清楚得很哩。
想要帶著明月郡主,從沅溪經過,直奔臨山府,小傢伙你是想太多。
功名富貴在前,能不能飛黃騰達就看這一次,又豈是區區三兩句話,紅口白牙的說些好聽的,就能矇混過關?
陳平一看此人神情,就已經明白,剛剛那番話,算是對牛彈琴了。
“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既然如此,大家各憑本事,各安天命。”
他目光一冷,當下不再多言。
只是執劍手指微緊,殺意更堅。
這裡畢竟不是後世了啊,有些時候,殺人與被殺,並沒有那麼多道理可言。
也不用分辯好人壞人,漢人胡人。
拔劍分生死,如此而已。
四周眾看客,先前還在看熱鬧看得起勁。
現在,醒目的已經基本上全都站得遠遠的,只是偷看,不敢靠近。
此時已與先前大不相同。
挑戰切磋,按江湖規矩來說,也只是分個高下。
現如今,卻是事關生死……
雙方殺氣騰騰的,出手也沒個輕重,若是出手失控,誤傷到旁邊食客,也沒處喊冤。
“如果是我,就帶人趕快逃了……他難道不知道沅溪大俠趙雲深,是開了奇經八脈的一流巔峰高手?
百里方圓之內,名氣極大,徒子徒孫多如牛毛。就算是地榜高手經過,也要登門拜訪,不敢小瞧。”
“聽說田七此人成名之前,只是一個乞丐,仗著神力驚人,又學到一些武藝,於是風生水起。
可他畢竟出身低微,又哪裡會明白,江湖中的一些名宿到底有多強?”
“就沒人覺得田七一劍在手,睥睨四方,十分威風嗎?我看他不見得會輸……”
“你懂什麼?”
“也不看看他的年紀,再問問沅溪大俠是誰,別說是潛龍榜三百零五,就算是進入前百,能不能擋住趙大俠三招,也是個未知數。”
“更別說,這一次趙前輩,還帶著春水劍館親傳大弟子流泉劍程方,以及門下七大弟子一同行來,明顯是抱著勢在必得的心思……”
圍觀眾人看得清楚。
其中更有幾位江湖高手,心中卻是在想著,是不是也從中插上一手,分一杯羹。
興慶府通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