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見行一陣尷尬:“非也……”
就見姚氏斜挑著眼,定定的瞧著他。
蕭見行嘆了口氣:“我既已娶了你,與姚家也是密不可分的了。親上加親都是可有可無的事。可若加得好,是錦上添花,若加得不好,恐怕還要交惡,這又是何苦?”
姚氏不解:“老爺這意思?”
蕭見行道:“源哥兒這性子,姚家侄女是轄不住的,恐怕要憋屈度日。你倒想想年前的秦家二少奶奶。”
姚氏一驚,這秦家二少奶奶的事,還是她枕邊說予蕭見行聽的呢,她如何會不知?
秦家二少爺真真是個混人,鶯鶯燕燕滿院不說,不痛快了還要打老婆。
鄉間粗鄙漢子打老婆的常見,像他們這樣有些身份的,打媳婦可是奇聞。
秦家二少奶奶性子軟弱,被這秦二少爺嚇得半個字也不敢同孃家透露,嫁過去三年就沒了,死時孃家人去裝殮,發現她一身青紅紫綠的,此事才鬧了出來。
姚氏一時心驚肉跳的,想起蕭源一身好武藝,姚臻又是個麵人,蕭源真要犯混,恐怕還不消三年,就能送了姚臻一命。
只是當時她雖未說得這般嚴重,到底同嫂子說過蕭源混帳,卻是白說一場,此時少不得拿不定主意:“到時老爺且看著些,萬不至於此罷?”
蕭見行笑了一聲:“你看他如今可有聽我一句半句的?也是從小未養在我身邊,我這做爹的,在他眼中並無幾分分量。到時我想勸他善待妻室,也未必有用。”
這倒說得姚氏有些後悔了,當年她是使了力的,幾次三番攔著不讓接蕭源過來。當時只以為蕭源無人管教,必不成器的。不想他是沒教養,卻還有些出息,最終倒教她自己頭疼。
姚氏心知蕭見行說得有理,卻不知如何向嫂子孃親交代。
蕭見行卻當她已是曉得了,便與她道:“我瞧這孽障,必要配個精明厲害的,只厲害歸厲害,大規矩上不能錯。迎個河東獅都無妨,橫豎去磨他的性子,卻不可迎個倒行逆施,不孝不悌的進門。你且歇了親上加親的心,替他細訪著。若訪得,為夫也多謝夫人,待他成婚,我便買一處宅子,令他們分開去過,彼此也清靜。”
姚氏不由心中大動。初時她還要拿捏蕭源呢,誰知這是個混不吝的,倒換她要躲著他了。若能分開住,只在年節上見一見面,那又少多少煩心事。
一時只是含糊著應了,尋思如何同孃家老母嫂子分說。
卻不知一旁有個伺候茶水的丫頭,叫瑞春的,在耳房中將蕭見行夫婦這一番商量備細都聽入耳中,後頭覷了個空,偷遛出來,悄悄的向著蕭源的長隨丁一耳語一番,這丁一自然一番姐姐長姐姐短的謝了一通,包了封銀子給她,這才出去向蕭源報信。
蕭源正在找中人置產。正所謂一夜長大,到談婚論嫁了,突然發現自己全無恆產,全要憑蕭見行看著給予,不消說姚氏這老虔婆也定會從中作梗,蕭源一下就坐不住了。將自己屋裡的銀子都搜刮出來,又將放在外頭的印子錢也都收了回來,這一下看來,居然也十分可觀——他也得了不少賞賜。
當下蕭源便隨著中人在皇城裡奔了一圈,挑了個三進的宅子,又聽中人說了郊外有個莊子不錯,閒來小住極為合適,又帶個小池塘養魚,疏菜瓜果自不必說,一年下來出息也不錯。
這中人平素少不得蒙人,卻不敢蒙蕭源,確是費了心力,蕭源亦打算明日隨他去看一看,又拿了銀子要給他佣金。
中人連忙推了:“平日多得蕭大爺照拂,如何敢要您的銀子。”
蕭源道:“這卻不成,如何能教你白辛苦一場。”他想交給沅姐姐的,那是正正經經,來路清白的。
中人推辭不過,只得道:“蕭大爺給幾個茶錢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