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鄂丹渝的面頰瞬時漲成豬肝色,彷彿隨時能滴出血來,董鄂嵐冷眼看了半晌,一指炕邊兒,“坐下說話 。”
“一個人,吃多大的苦,就有多大的本事,”董鄂嵐語重心長道,“你要如何跟他比呢?你父母俱全,一路安穩,嬤嬤小廝丫頭們奉迎著長大。他呢?回京後,你也聽說過他與前吏部尚書索綽羅家的官司吧。他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走到今日,想他死的人都死在他的手裡,別說你不如他,我也自愧不如他。”
“阿瑪,您不要妄自菲薄。我,我只是覺得表弟太難接近了……”
董鄂嵐自若一笑,“這也只是實話,我出身不算好,卻也比善保強。多年來一直外任,熬到這個年歲也只是從二品布政使,不比他君前當差,簡在帝心。”
只是運氣較人好罷了。這句話含在嘴裡,並沒有說出口。
董鄂嵐似知他心中所想,道,“就算是運道好,那也只得說老天格外眷顧他,既然是上天都眷顧的人,我們更該順應天意而為。”
“阿瑪,如今欠下他這麼大的人情,以後要如何報答?”人家也不是傻的。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董鄂嵐正色道,“為何我要給你聘你表妹為妻,一是你表妹知根底,親上加親。第二,就是看重善保這層關係。不然,這主事一職落不到你頭上。”
“你別因人家不熱絡就心裡不舒坦,一見了你低頭哈腰討彩頭的,那是咱家的奴才。”董鄂嵐道,“官場中,做永遠比說有說服力。按你說的,他對你不冷不熱,那你是緣何進的承運司,又怎能這麼快升為主事?人家三番兩次示好於你,你倒滿肚子牢騷不平,叫人家知道寒不寒心?”
董鄂嵐開導了兒子半夜,將其中利害都掰開嚼碎的給兒子分析。第二日,董鄂丹渝雖精神稍差,不過心情平靜許多。落衙後就去給鈕祜祿家給姑媽請安,順道說了升職的事和一連串感激善保的好話,董鄂氏自然欣慰不已。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更畢!!
82、乾隆帝賜宴慈寧宮 。。。
董鄂丹渝滿口感激謝辭,善保笑著謙了幾句,雖然董鄂丹渝升職有助於他對承運司的掌控,不過他並不是非常贊成董鄂丹渝這麼快做主事。
能空降到承運司的主事定不是好相與的,董鄂丹渝剛入仕途,道行尚淺,偏善保如今大部分時間在重華宮,極少去承運司,照拂不到他。
不過,自個兒又不是董鄂丹渝的爹,位子已經給他,能不能坐穩就看他的本事了。
福康安要娶小老婆,善保忙的頭暈腦脹,恨不能變成哪吒,生出三頭六臂才好。
阿里和卓女兒不少,不過乾隆被他的女兒傷碎了心,這次就沒收入後宮,轉手指給了福康安,連帶又賞了福康安兩位格格,生怕兒子女人不夠使。
因是正經納側福晉,重華宮也得擺上幾桌酒,喜慶一番。
兒子明日納側,乾隆大方的讓福康安早些回重華宮休息,福康安先在正殿換了家常衣裳,接過宮女奉的茶喝幾口,笑問,“善保呢?”
“鈕祜祿侍衛在前面兒抱廈理事。”
撂下茶盞,福康安就要過去,“小喜子跟著就成了。”
屋裡燒著地龍,暖和的很,羊脂玉的香薰裡燃著品流極高的薰香,馥郁幽婉。善保一身侍衛服,空出主位,正襟危坐於次首,慢調斯理的笑道,“聽說你們都是當年先皇后陪嫁的莊子上的老人兒了,很有些體面,不與常人同。”
夏非是孝賢皇后最大一處莊子上的老莊頭兒了,圓圓胖胖的一個,臉上肉多,把眼擠的只餘一條縫,笑道,“哪裡敢當,奴才們不過是盡心侍奉主子的田地罷了。”善保既然接手管理孝賢皇后的田莊,就是七阿哥的心腹之人,夏非極是客氣。其他幾個管事也謙虛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