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法快,他跟了這樣就跟不上那樣,到最後乾脆勺起玉棠調好的油潑辣子和切好的蔥花蒜末芫荽,倒進自己的麵碗裡。
玉棠“咦”了一聲,“竟然搶到土匪頭上來了!”
那邊少鸞已哧溜吸了一大口進去,眉頭卻皺了起來,眼望著玉棠面前那碗。玉棠瞧著他,好像就是沒辦法抵抗他這種眼巴巴的眼神呢——就像那次他病了,那樣眼巴巴地說想吃麵,讓人覺得一顆心化成了水。嘆了口氣,她把麵碗推到他面前。
他頓時笑了,長長笑紋出現在左頰上,“我可吃了哦?”
“吃吧,”她撐著頭,瞧著他,“奶奶逼著我學下面,原本就不是下給自己吃的……”她微微地吐一口氣,聲音已經低下來,“何況,我下的面,你吃一次,便少一次了,我又何必小氣?”
少鸞只覺得這鮮香麵條忽然變成了鋼針,堵在喉嚨裡上下不得,灌了一大口水,方吞下去,眼睛裡嗆出些淚花,“說什麼呢,以後我就到你們家蹭面去。”
玉棠微微地笑了一下,心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空茫。
第8章(2)
第二天清早推開房門,就有個人立在門前,險些嚇她一跳,卻是少鸞,道:“出去吃早飯吧?”
他的眼睛裡猶帶著幾縷血絲,下巴一片青黑,玉棠仔細打量他,“你是沒睡覺,還是沒睡好?”
“大約是沒吃好,今天再下一碗麵給我吧!”
“原來不是請客,原來是要我請。”
“哧,自然先請你。”
蘇州的早點他們是熟悉的,上回來就挑新奇的名目嘗過了。少鸞問道:“你還要吃小死人不?”
為什麼不呢?吃完了早飯,慢慢走回家,只可惜路上已經沒有賣茉莉花的,秋風裡也沒有夏日雨後的清新水汽,但這條小街,這白牆黑瓦的房子,這些娉婷走過的蘇州女兒,卻是春夏秋冬如一的風景。
有時候覺得只是這樣靜靜地走著,一句話也不說,也是好的,心底裡有一種奇異的安然。偶爾抬眼,看到身邊的人,會微微地會心一笑,也不說不上來為什麼,很有些傻氣的。
經過街角時,原先那個畫糖畫的還在,玉棠又叫他把所會的全畫了一遍,兩人都執了滿手回去,一邊走,一邊吃,最後少鸞皺眉道:“我舌頭都苦了。”
玉棠道:“我的也是。”
恰好邊上有賣藕粉的攤子,便坐下來要了兩碗藕粉。半晶瑩,依稀有點桂花香氣,細看原來裡頭灑了幹桂花。
少鸞吃完了,道:“比昨天沈老太太請我們還好吃。”
玉棠深以為然,“明天再來吃吧。”
明天總讓人覺得時間是無垠的。今天做不完的事,有明天就可以接著做。今天已經做過的事,猶覺得不滿足,那麼明天還可以繼續。繼續吃麵,吃藕粉,逛街,看池塘裡已經開始凋敗的荷葉……明天,明天,然而他們並沒有那麼多明天。宅子裡沒有安電話,傅家特地拍了電報過來。
那時少鸞才吃過麵,噝噝地吸著氣說辣——他幾乎不吃飯了,這些天單吃麵,明明怕辣,卻又貪辣。
玉棠正學著用那攤主教的法子調藕粉,他便端了條凳子在邊上等著吃,玉棠嗔他:“你先喝口水啊。”
“我不。”他一根筋起來,當真是一根筋得很。總算等到了藕粉,滿意地嘆道:“玉棠,你在廚藝上還是很有天分的。”
“那是,再過兩天,就可以燒糖醋魚了。”
這幾天家裡都不用下人開飯了,都是兩人自己燒,有時一人一道菜,有時輪流燒。明顯地,玉棠的進步更大,已經從全素到半葷素,很快便可挑戰全葷的菜式了。
這時,下人拿著電報走進來,少鸞唸了一遍,玉棠先是一聲歡呼:“奶奶到上海啦!我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