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直起腰,看著賈寶玉,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問:“二哥哥,你從哪裡聽到這話的?”
是誰在賈寶玉面前嚼舌頭了嗎?林黛玉做著推測,旋即做出否定,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不管是哪個知道的人絕對不會在賈寶玉面前說這個,那麼只能是賈寶玉無意中偷聽到了,那麼他還聽到了些什麼?
“就是昨天我和鳳姐姐去東府晚上坐車回來,我在車裡聽見東府裡的人說的。當時我問鳳姐姐,鳳姐姐不僅沒有告訴我,反而疾言厲色地訓斥了我一頓,說那不是好話,不過是醉漢的胡沁而已。我估摸著‘扒灰’應該是罵人的話,而且比較惡毒,只是它到底是什麼意思我還是不知道,除了林妹妹我再也想不到能問的人,妹妹你知道嗎?”
聽完始末,明白原由的林黛玉看著賈寶玉一派天真的臉,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種話既然他已經詢問過王熙鳳,那麼王熙鳳必然鄭重警告過他不能再說,可是賈寶玉竟然還是拿來問自己,對自己的信任和親密非同一般。儘管自己已經在遠著他了,可是賈寶玉對自己的態度還是與眾不同。這話自己知道歸知道,可是無論如何這兩個字的意思也不能從自己嘴裡說出來,將來賈寶玉不管從誰的嘴裡知道意思也不幹自己的事情。
林黛玉板著臉,佯裝生氣地說:“二哥哥你整天在外面走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而且二哥哥知道不是好話,還拿來問我,難道我像是知道這種話的人嗎?看二哥哥的樣子彷彿我一定知道似的,二哥哥是從哪裡斷定,又是如何斷定我知道的?”
賈寶玉無從斷定林黛玉是真生氣還是假生氣,看見林黛玉擺出一副氣惱的樣子,趕緊低下姿態,軟聲告饒:“好妹妹,我錯了,再不敢了,妹妹就饒了我這一遭吧。”
在賈寶玉的再三央告下,林黛玉的神色逐漸變緩。賈寶玉看見林黛玉不怎麼生氣了,趕緊轉移話題:“對了,珍大嫂子請我們後天過府看戲,聽說這是珍大嫂子特地從外面請來的戲班,到時妹妹想看什麼儘管點,過過癮。”
看戲?林黛玉一聽見這兩字就頭疼,到這個世界這麼長時間,林黛玉勉強自己盡力習慣這裡的生活,到現在各個狀況還算好,只除了看戲一事。咿咿呀呀的沒有字幕林黛玉根本就聽不懂在唱什麼,而且這個世界裡的那些戲曲改編的故事林黛玉基本上都已經爛熟於胸,一點新意都沒有,根本引不起她的興趣。剛開始到這個世界,看戲的時候林黛玉不感興趣,還可以研究一下這些戲子的扮相和行頭,可是這些場看下來,所有的打扮大同小異,林黛玉早已經沒有了研究的興致。
現在看戲對於林黛玉來說是個非常難受又不得不忍受的差事,全府上下特別是女眷,不喜歡看戲的幾乎沒有,不過這也難怪,畢竟這個時代的女子生活的圈子非常狹窄,基本上都在高牆中,看戲可謂是一項高雅而又難得的消遣。只是讓林黛玉坐上大半天欣賞著不知所云的東西,實在是個苦差事。什麼唱腔優美與否對於林黛玉來說近乎對牛彈琴,在她看來所有的人都差不多,沒什麼分別。
“對,看戲,這次老祖宗也要去。妹妹整日悶在屋子裡,正好藉此散散心,聽聽戲,消遣一下。”賈寶玉進一步說著。
林黛玉對於賈寶玉的話不予置評,如果可以,她寧願在房裡看書,也不願意去看戲,更可況還是去寧國府,林黛玉更不願意。
到了後日,尤氏親自過府來請,本來林黛玉還想推辭不去,可是賈母非常有興頭,因此林黛玉雖然不情願也跟著過府看戲去了。林黛玉之所以去看戲是看著賈母興致勃勃的樣子,不想掃了賈母的興,畢竟賈母是林黛玉在賈府生活的大靠山,還是要適當討好一下的。
本來在男賓那裡安排了賈寶玉的位子,可是他不耐煩坐在那裡,跑到女眷這裡打混,尤氏又指使丫頭在這邊給賈寶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