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最後馬革裹屍,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可惜啊,是朕疏忽了,竟沒想到他的後人落魄到如此地步。”
郭湛安在郭府雖然與柳菲菲不對盤,但兩人鬥智鬥勇,郭湛安始終穩居上風,沒有讓柳菲菲欺負了去。
李崇浩如今說這話,實在是有失偏頗。
但郭湛安並沒有開口解釋,他知道,李崇浩這性子,現在所說的一切,都不過是在為接下去的做鋪墊罷了。
果不其然,李崇浩又長吁短嘆了一會兒,又問道:“嶽卿說,你如今還住在驛站,怎麼不回郭府去住?”
郭湛安如實回稟:“回陛下,微臣本是桐花縣縣令,無詔入京本就是擅離職守,不敢再住家中。”
李崇浩點點頭,假意讚道:“的確是一個知禮的。事態緊急,事出突然,這也由不得你。罷了,這次,朕就恕你無罪。”
郭湛安長拜道:“謝陛下。”
“可惜啊,”李崇浩話鋒一轉,話語中夾雜雷霆之勢,“有人卻不知規矩,竟然插手邊防事務,勾結塔韃,想要改旗易幟,顛覆我朝!郭湛安,你說這該怎麼辦?”
郭湛安心道一聲“來了!”,隨後回答道:“回陛下,動搖社稷者,殺無赦。”
李崇浩臉上閃過一縷笑意,隨後又恢復成愁容滿面的模樣,一手扶著額頭,自言自語道:“殺?那麼多人,殺得光麼?”
郭湛安心中罵了一聲,這皇帝做得還真是舒坦,明明自己都想好了,卻還要借他的口來下這道命令。
只是李紹鈞在西北形勢不明,他不得不按著李崇浩的想法來說:“陛下英明,昔日漢朝武帝為江充所惑,後幡然醒悟,誅殺逆賊數十萬。如今名單上已有數十人,若是再不早作決斷,只怕被塔韃收買的人會越來越多。”
李崇浩想做一個名垂青史的皇帝,聽到郭湛安把自己與漢武帝做比較,不由得意洋洋起來:“你說得對,只可惜漢武帝年老發昏,竟然不信自己的太子,卻相信一個江湖術士,這才落得如此的下場。”
言下之意,自己竟是比漢武帝要好上許多呢!
郭湛安不願再牽扯進去,只好說:“陛下英明。”
李崇浩達到自己的目的,便不再與郭湛安打啞謎了:“到底是事關江山社稷,我雖然不忍再造殺戮,卻也只能聽取郭卿的主意了。罷了,國不可一日無君,桐花縣也不能沒有你這個縣令。也不用回郭府了,明日一早便動身吧。”
郭湛安躬身告退。
勤政殿外,一個內監在郭湛安走後,一路小心翼翼地來到了華貴妃的麟趾殿。
“娘娘,那郭湛安走了。”
華貴妃正百般聊賴地半臥在貴妃榻上,也沒什麼動作,問道:“哦,那他們說了什麼?”
內監回答道:“並不清楚,只是郭湛安出來後,面色如常。”
華妃眉心一皺,突然起身,鳳仙花汁在她手背上留下一道長長的印子。
此時,華貴妃也顧不得這些了,怒道:“什麼叫面色如常,什麼叫並不清楚?本宮養了你那麼多年,你連這件事都辦不成麼?”
內監誠惶誠恐:“娘娘恕罪,實在是今日勤政殿戒備森嚴,平時一直收取娘娘好處的徐樹春不在。我擔心打草驚蛇,不敢去問其他內監侍從。”
華貴妃嫌惡地看了內監一眼:“收取好處?誰給徐樹春好處了?”
“娘娘說的是,娘娘說的是。是我嘴拙,說錯了。那徐樹春感懷娘娘恩德,知道娘娘擔憂陛下龍體康健,又知道娘娘是陛下放在心尖上的人,所以才主動將訊息傳給娘娘的。”
華貴妃嘆了口氣:“本宮也是難辦啊。只是這話,可不能再說了。別傳出去,讓其他人知道了,沒得意思。”
內監趕緊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