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的少年冷不丁扯笑了一句:“謝了啊。”
嚇了一大跳的王庭仙腳跟沒站穩摔了個四腳朝天,坐在地上,吞吞吐吐道:“你,你…你醒了?”
有別地方不躺不睡偏偏到人家牛棚來大睡的少年輾轉個身,露出半個臉,或許剛睡醒緣故,略些有氣無力道:“你家養的青牛剛進來的時候我就醒了,不介意我睡在這吧?”
毫無戒心的王庭仙貌似壓根不在意眼前大自己幾歲的少年是否身為竊賊,憨笑微微搖頭,拍拍屁股蹲著,問道:“你不是城西人吧?怎麼會睡在我家牛棚裡呢?”
躺著的少年哈欠一下,估計睡飽了,揉揉惺忪睡眼,坐起身長伸了一個懶腰,答道:“我嘛,外來人士,來柳苑城玩幾天就走。昨夜本來想找家客棧好好睡一晚的,可房滿了,無奈之下只好隨便找一戶人家暫借一晚,最後想想不好意思到你屋裡去睡,萬一被當作小偷就大發了,所以只好到牛棚來睡。不過你家的牛棚倒挺乾淨的啊。”
沾沾自喜的王庭仙得意道:“必須的,我孃親生我之前夢見有頭青牛飄入夢來,而阿斗在我出生之際自己跑到我家,喏,就是我身後的這頭青牛。它可聰明瞭,聽的懂人話,教它的事兒無需第二遍,記性比我都來得要好,又乖巧,不僅是我家裡人,周圍大夥都喜歡得緊。而我經常會來牛棚跟阿斗睡一塊兒,順便打理一下,牛棚乾淨是理所當然的啦。”
聶莊莞爾而笑。
這時,炊煙裊裊的庖廚傳來女子呼聲,王庭仙應了一聲,轉頭問道:“你肚子也餓了吧?你等會兒,我去給你拿點吃的。”
話到咽喉處還未出口的聶莊就這麼看著王庭仙跑回屋子,果不其然,如聶莊所料,還是被王庭仙孃親招呼一起吃點東西,本是王庭仙的那份先給了聶莊,而其孃親則重做一份,讓啃著熱騰的饃餅的聶莊頗感尷尬。
饃餅豆腐筍乾餡,味道雖不是讓人讚不絕口那種,卻獨有風味。
吃完饃餅,女子笑問聶莊是否再嘗幾張,後者婉拒,說還有事在身,等會就走改日再來拜訪,熱情十分的女子留客之意,道:“庭仙明日去樊城鄉試,他爹上山獵葷去了,看天色等會兒應該就回來,若不嫌棄的話,不妨留下來和我們一起吃頓晚飯,山上野味庭仙可愛吃了,我猜你嘗過後肯定也喜歡。”
王庭仙用力點頭,表示贊同。
至始至終,這家二人從未問過聶莊的姓名之類的事。
一張饃餅下肚後,似乎還有些暖心。
從小便不知自己身世和爹孃到底是何方神聖的聶莊這次沒拒絕,欣然笑著點頭。
寒暄了幾句,王庭仙便屁顛屁顛到家境還算殷實的土豆家借來蹴鞠,帶著大他幾歲的聶莊到鄰家叫喚來吃過晚飯的夥伴,七八人一夥兒一路上你爭我搶,往靠城東的一處空曠地而去。大夥玩得不亦樂乎,興頭足,為搶個蹴鞠甚至連爬帶滾,吃得滿臉灰土還一個勁兒樂呵,讓似乎對蹴鞠不太感冒靜觀在旁的聶莊捧腹大笑。玩了沒多久,王庭仙那邊輸的實在慘不忍睹,大夥兒拉拉扯扯聶莊一同“上陣”,結果剛上場第一球恰好飛向聶莊,卻在大夥兒驚詫的目光下被一腳踹出數百多米遠,幾個腦袋瓜齊刷刷一致隨頭頂上空那滑翔而過的蹴鞠轉動,最後見著那隻半空中的蹴鞠飛了半天落入一戶大人家中。
“原來蹴鞠可以飛的這麼高的啊。”
不曉誰人說了這麼一句。
一干人不約而同用古怪的眼神望向撓腮臉紅而愧疚且歲數數他們中最大的聶莊,皆是神情複雜,總算明白剛才眼前的大哥哥為什麼先前不跟他們一起上來踢蹴鞠了。
得知蹴鞠掉落大概位置的王庭仙轉身奔踱,邊跑邊道:“我去把它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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