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嘆了口氣,說道:“我當時也是這樣想法,但雖然如此,當我將你放下之時,心中那份難過可就不用提啦,簡直比刑刃剜心還更痛楚!”說著,說著,已是淚流滿面,幾乎泣不成聲。(這次他早已有準備,哭得很是“自然”,下似上次那副急淚的突如其來了。)兩父女對泣一會,這次卻是蓬萊魔女掏出手絹,替柳元甲抹去了眼淚,問道:“後來怎樣?你如何脫險逃到江南?”柳元甲道:“我將你放在路旁,走了幾步,回頭看看,又走回來,在那件長衫上撕下一片破布,準備將來留作對證,這才狠起心腸,離開了你。我是金國的欽犯,在那張紙上,不能留下我的名字,父女即使他日重逢,你也不會知道我是你的父親,咯一的指望,就是靠這破布殘箋,作為證物了,唉,二十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不知你落在誰家?不知今生今世,能不能再見到你,這希望極是渺茫,想是老天憐念我愛女之情,今日竟在無意之中,將你送回來了。”
蓬萊魔女道:“我也是得老天垂佑,收留我的那家人家,對我愛逾親生,說來也是湊巧得很,那人像爹爹一樣,是身具絕世神功的武林高手,他收了我作徒弟,身兼養父與師父的職責,”
柳元甲道:“這人是誰?”
蓬萊魔女道:“你們同是武林高手,想必彼此知名,他是公孫隱。”柳元甲身軀微微一顫,似是頗感意外,失聲說道:“哦,是公孫隱!”蓬萊魔女道:“爹爹,你認得我的師父?柳元甲道:“見是未曾見過,但二十年前,他名震大江南北,武林中人,奉他為泰山北斗,誰不知曉?那次金國的韃子皇帝,邀請武林高手,本是以他為首。聽說他就是因為逃避徵召,棄家遠走,從此銷聲匿跡的。他還活著嗎?”蓬萊魔女道:“他老人家雖然是年過七旬,但精神健旺,稱得起是老當益壯。只是他寡居無伴,晚景卻甚淒涼。爹爹,待這場戰事過後,稍得太平,女兒想把他老人家請來,與爹爹同住,也好讓女兒得以侍奉你們二老,稍盡孝道。爹爹,你說可好?”柳元甲神色似乎有點不大自然,苦笑說道:“好雖是好,但不知何日得見太平?這事留待以後再說吧。”蓬萊魔女道:“好,那麼爹爹你再續說你的遭遇吧。女兒在師父家中之事,等下再向爹爹詳說。”
柳元甲彷彿有點精神不屬,呆了一呆,問道:“我剛才說到哪裡?”蓬萊魔女道:“說到你將我放在路旁,獨自一人,負傷面走。”
柳元甲接續說道:“我獨自一人,負傷而走,一路上的食宿等等問題,那就簡單多了。日間我躲在山洞裡,晚上方始趕路,說來也真夠運氣,以後就沒有再碰上追兵。我漸漸養好了傷,終於在一個月之後,愉偷渡過長江,來到江南。唉,想不到一到了本國的疆土,又碰上了倒楣的事情。”蓬萊魔女推算了一下時間,說道:“那時還是秦檜這個奸賊當權在位吧?”
柳元甲道:“不錯,我來到江南這一年是紹興十四年。距離嶽少保被害,還不過三年,秦檜正得皇上重用,官居宰相,進魏國公。他當年與金兀朮勾結,害死岳飛,此事到如今是人人知道的了。但那時我剛從金人統治之下來到江南,對國家大事,懵然無知。怎料得到南宋朝廷,竟是權好當道、忠良退避的一副亂糟糟的局面。
“我那時正當盛年,抱著一腔熱血,想把我所得的穴道銅人圖解,歸還大內,這圖解雖不齊全,也是盡了我當子民的一點忠心。我還想投軍執戟,為國馳驅。於是我到臨安府求見府尹,意欲稟報這件秘密,請他轉達九重。哪知這府尹是秦檜的奸黨,一聽說我是從金國逃米,問了我的名字之後,突然就一拍驚堂木,指我是個奸細,叫公差把我鎖了起來,當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