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一句驚訝的:“啊!原來是這樣!”很有鼓動人繼續說下去的作用,由此也可以看出這個聽眾的狡猾。
號角吹響的時候,我的故事說完了。奧莉薇亞樂顛顛的跳下欄杆跑了回去。跑了一段又回過身來:“親你一下你就說一個故事,以後我要是每天親你一下,我永遠也不會給砍頭了!真是賺翻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她拎著長裙跑遠了。伸手摸了摸面頰,臉好象有點熱,見鬼,難道是臉紅了?死神不是沒有熱血的麼?而且我臉紅什麼?
然後我開始回憶我到底給她講了個什麼故事,給她講故事的時候我暈暈乎乎的。等我腦袋瓜稍微清醒了一些,我立馬從背後使勁的抽出了我的大鐮刀,然後握緊刀柄翻過刀身,一下一下的敲打在我自己的腦門上。上帝啊,我到底做了什麼?我怎麼把我小時候和那個小天使帕特麗夏的事情也告訴她了?我難道是瘋了麼?摩爾巴勒家族的歷史上可曾有過這樣愚蠢的死神?這不是敗壞了我們家族狡猾殘酷的好名譽麼?
終於有一下我敲打的時候用勁太大,把自己敲得頭暈目眩,一頭栽倒在陽臺上。我現在仰面朝天的躺著,無奈的看著天空就是爬不起來,然後我苦著臉笑了一下。上帝啊,剛才莫非真的是你在我耳朵邊唱聖歌把我唱暈了麼?
天使聖阿格尼絲的日記:
今天發生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那個極為愛惜髮型的傢伙奧弗雷德居然在陽臺上拿鐮刀瘋狂敲打自己的腦袋,我不知道在我趕到以前發生了什麼,我想那一定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非同一般的可怕,否則不可能把那個膽大妄為的傢伙嚇成那樣。然後他把自己敲落到地下,以一種極端莫名其妙的表情對著天空傻笑,主啊,您看見他的笑容了麼?那種可怕的笑容……我衷心的祝福您沒有因為他糟糕的笑容而影響心情。
還有就是他醒來後拼命的向我打聽我小時候的故事。我不知道是不是摩爾巴勒家族的死神們都這麼擅長說話,我小時候的故事都被他套跑了,可是我為什麼連小時候洗澡的那件事情也給他說了呢?上帝啊,懲罰他吧,我想他的口才一定是和撒旦學習的。
為了保證我不用再磨鐮刀去勾魂,所以我收集了很多故事講給奧莉薇亞聽,她改編了再講給老野豬聽。不過她再也沒有親我,我想想覺得這也不錯,如果她成天往我臉上抹口紅會很影響我的面部整體效果。要知道,以我這樣蒼白的臉色印上嫣紅的唇印別提有多醒目了。何況給阿格尼絲看見了沒準會幫我傳遍整個天堂的。
可惜我並不曾認識很多叫帕特麗夏的小天使,我童年的多數時間也是跟隨著家族的先輩在病床、戰場和墳地間漫漫遊蕩,足足三百多年的經歷,卻並沒有多少素材給奧莉薇亞去編造新的故事。於是,她的情況仍然危險,人也漸漸的憔悴下去,改編故事耗費了她太多的心思,而且我發現奧莉薇亞的膽子也沒有我想象的那麼大,她也挺怕死的。設想一個人無法肯定自己明天是不是還能活著,她能不擔心麼?
我看見她的時候也少了,她必須在公爵就寢前集中心思去編故事。老野豬對故事的品位天天見長,奧莉薇亞似乎有點力不從心。偶爾見她的時候,她也不想說話,她會咳嗽,看著遠處發呆,或者疲憊的把頭靠在我肩膀上。看著她每天皺著眉頭笑給我看,我的心情就很糟糕。
好幾天沒寫詩了,畫筆也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眼前老是奧莉薇亞那疲憊的樣子。
今天晚上入夜的時候我自己坐在欄杆上看星星,一直到公爵房間的燈光熄滅了奧莉薇亞也沒有來。我拾起一枝淡綠色的玫瑰花,看了很久,插在我扣眼裡。而後登上了塔頂。一樣的月光,一樣的風,風中我的黑袍還在飄揚,不過肯定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今天我去數了剩下的劃痕,還有二十三道。我數了五遍,沒錯,只有二十三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