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和掙扎了幾番未果,只好放棄了。
相擁的兩個人誰也不說話,房間裡靜悄悄的。如果不是地點不對,定然是很溫馨的畫面。
林熙和靜靜地靠著,呼吸間全是裴以恆陽剛的氣息,莫名的讓人心裡一片寧靜。她索性閉上眼睛,放鬆身體,放鬆神經。
林熙和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也可以這樣嬌弱地依著別人。而不是永遠都冷然疏離,彷彿強大到可以一個人活到地老天荒!
活到27歲,林熙和還是在很小的時候試過這樣倚在父親或者姑姑的懷裡撒嬌。這麼多年過去,她都已經不記得那種滋味兒了。
現在這樣被裴以恆抱在懷裡,她覺得自己一米七的個子彷彿一下子縮成了0。7米,成了一個幼小的兒童。被這樣暖暖地抱著,護著,珍愛著。
林熙和無法形容這種滋味兒,只覺得有些飄飄然,只覺得無限的眷戀。情不自禁地想,若能一輩子這樣,定然很幸福。
這個時候,林熙和不願意去想裴以恆心有所屬的問題。哪怕這是偷來的瞬間,她也想放縱一下。或許,漂泊了這麼多年,她真的累了。
倦鳥歸巢。只是,她的巢究竟在何處,沒有人能夠告訴她。
裴以恆感覺到她的情緒波動,更加用力地擁緊她。低頭,一邊在她臉上親著,一邊安慰道:“不用怕,有我在。”
林熙和心裡狠狠地疼了一下。
女人這一輩子,不就是想要有一個男人永遠伴在身邊,告訴她“不用怕,有我在”?哪怕,她強大到不需要別人為自己遮風擋雨,可同樣需要有這麼一個人存在。
林熙和心情波動得厲害,有些失控的狀態。她突然想,如果她再努力一把,有沒有可能把裴以恆從別人那裡搶過來?
隨即,她又在心裡苦笑。如果裴以恆是這麼容易搶過來的,那他還有被搶的價值嗎?沒有!
林熙和不著痕跡地吐納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她知道,人在脆弱的時候,最容易產生一些不該有的念想。
“親愛的,跟我說說你小時候跟姑姑的事情吧。我聽姑姑說,你小時候還喊她媽媽。”
裴以恆為了不讓她陷進錯誤的情緒裡,只好將她的注意力引向別的地方。
林熙和靜默了數秒,真的開始回憶小時候的事情。慢慢地,她嘴角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我很小的時候,母親就不在了。對於她的記憶,基本上是零。關於她的事情,爸爸不會跟我提起,別人更不會跟我說起。而外公一家遠在千里,自母親去世之後,也基本上不跟我們聯絡了……”
“那時候,姑姑還沒有孩子,她總來看我。帶我去吃好吃的,帶我去玩好玩的。還經常把我帶回家,陪我玩遊戲,給我講故事,哄我睡覺……我看到別人的媽媽也是這樣對自己的孩子的,於是覺得姑姑就是我媽媽……”
“有一天我在花園裡,姑姑來看我。我看到她在陽光裡慢慢地走來,臉上是好美的笑容,想都沒想就跑過去,大聲地喊媽媽!爸爸和姑父都愣住了,姑姑一下子就哭了。把我緊緊地抱在懷裡,不停地親我的臉,眼淚都沾到了我臉上……”
“有好長一段時間,我都喊她媽媽。直到後來慢慢懂事了,才不那麼喊了。我其實挺幸運的,因為姑姑一直像媽媽一樣照顧我愛著我。甚至,她比很多親生媽媽都要做得更好,更好……”
裴以恆親了親她的臉,心疼極了此時脆弱的她。“對,她是個好母親!”
“嗯。我現在想起,覺得自己做得挺糟糕的。為了自己那一點心情,跑到了異地他鄉去飄著,姑姑不知道有多為我。操心呢。兒行千里母擔憂……我真的太自私了!”
人生第一回,林熙和後悔了。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