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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紙人軀體裡的血肉也在瘋狂長出,血肉填滿了被火灼燒出來的窟窿。
棺材內閉目的黎生躺在灰燼中,他交疊的雙手下蓋著一張儲存得格外完好的草稿紙,在剛剛那場大火中,所有的紙張或多或少都出現了點問題,唯有那張被黎生壓在掌心的草稿紙完好無損,連一點黑灰都沒粘上。
雙手輕輕握住了那張草稿紙,黎生緊閉的雙眸緩緩睜開,露出了一雙漆黑的眼睛。
在那純黑的眼瞳中央,銘刻著一點晶瑩的微光。
黎生像是在看些什麼,又像是什麼也沒看。
修長的手抬起,指尖摘下了這顆漂亮的眼珠,黎生宛如把玩著一顆玻璃珠般捏住這個眼珠緩緩轉動,那沒有眼球的眼眶像是在“看”著這個新生的眼睛。
而後,他張開嘴,將眼睛吞了下去。
這顆眼珠子順著喉管食道往下滑落,掉進了空蕩蕩的胸腔。
雖然外在的皮肉在瘋狂長出,不再是虛假的紙人軀殼,但內在的器官還只長出了一個開頭。
它看到那空蕩蕩的五臟六腑裡,剛長出了一顆心。
新生的心臟由玩家的血液凝結而出——來自異世界的玩家每次復活都借用了生的權柄——如果說這個世界是一場巨大的遊戲,那麼它像病毒一樣破解了玩家無限復活的程式碼。
它從玩家身上竊取了生的權柄。
從此之後它的心臟也像是玩家一樣,不管遭受什麼樣的攻擊,都不會受到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不過似乎是沈君行那邊出了什麼問題。
以至於影響到了它新生的器官。
沈君行總是在出各種問題,是它的反面教材。
唐鬱討厭沈君行那樣特質的人,所以它扮演了和沈君行截然相反的人。
但不知道為什麼,它也變成了反面教材。
指尖落在左胸膛,蒼白的手像是剖開紙張一樣,撕開了新生的皮囊,手指穿過血肉,穿過無數新生的血管,穿過被層層肋骨包圍環繞住的新生心臟。
五指張開、收攏,將還在跳動著的心臟捏碎。
試圖將困擾它的疼痛碾碎。
冰冷的
眼珠審判著這一幕,確定心臟每一個部分都被碾得粉碎後,那眼珠被手指捏住,重新放回了眼眶中。
一行溼潤的液體從眼尾流出,被那握筆時從不曾有絲毫顫抖的手抹去。
黎生垂下眼,不解地看向指腹上的水痕。
大概是沈君行那邊的眼睛也出現了什麼問題吧。
……
唐鬱走在人群中,他本來還在思考如果沈君行窮追不捨要怎麼辦,但走出一段距離後,唐鬱發現沈君行並沒有追上來。
是被黎生拖住了嗎?
唐鬱不清楚。
不過今天他特意跑來學校,本來就是抱著讓黎生和沈君行相互拖後腿的打算。
這樣他就有時間搬到新家了。
唐鬱大步朝著校門口走去,他遠遠就看到校門口聚集著一批人,彷彿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唐鬱對湊熱鬧這種事情一向是敬而遠之的,他壓低帽簷,準備當個路人悄悄離開。
“你說你想要找誰?”門衛問。
回答門衛的是一道低沉青澀的男聲:“我、我老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音量很高,卻又有點結巴,如果只聽聲音,會讓人想到一個手足無措的大男孩。
隨著老婆這個稱呼一出來,周圍的圍觀群眾驟然爆發出了一陣陣議論:
“臥槽?!這麼帥的帥哥有老婆了?!”
“千里追妻啊這是。”
“……”
“你老婆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