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讓爸爸有機會與月季接觸,爺爺不再讓爸趕驢拉車了,還是在家給人治病。
每天俺就早早的起來,去湖裡割豬草,一割就是一上午。一天,俺揹著一大捆青草走在回家的路上,因為背的太多,只露半邊臉在外邊。俺抬頭忽然看到爸爸坐在派出所的三輪摩托車上,當時俺的眼睛很模糊也沒有看清楚,但是一股不祥之兆突然襲來,便不顧一切往家走。
十八
當俺的眼睛模模糊糊的看見父親坐在派出所的摩托車上時,便渾身癱軟無力,淚水像刀割破了血管,眼眶往外流的是血不是淚。就在摩托車從身邊走過的時候,俺沒喊,而是用怨恨的目光看著摩托車遠去。可能爸在那車上看見俺了,低著頭沒有說一句話。俺的腦海一片空白,揹著籃子就往家跑,一進門見太奶奶和娘都在哭。俺氣憤得說:“你就知道哭,爺爺說你沒用,你真的沒用。”俺是第一次這樣責怪娘,其實俺的心在滴血。他太不像話也是俺的父親,俺何嘗不心疼他呢?只怪他自作自受吧。
坐在凳子上俺盯著屋頂生悶氣,這下真的沒臉出去見人了。往後俺的臉往哪裡放。為什麼俺的父親是這樣啊?老天爺你太不公平了,為什麼要這樣的對俺?讓一個幼小的心靈壓上這麼大的一塊石頭。
到晚上俺躲在被窩裡哭,怕太奶奶和娘娘聽到。孃的心已經給傷的麻木了,當時俺真得懷疑孃的腦子出問題了,可是她既沒有放棄生活,也沒有絕望,而是帶著俺們繼續過日子。是孃的肚量大還是思維有問題?怎麼能承受這麼多的打擊?俺想娘肯定麻木了,因為她太苦了,常人不能忍受痛苦,娘都忍了,常人不能承受的打擊,娘都承受了。在俺幼小的心靈裡,世界上的女人沒有像俺娘這樣的人。是肚量大,城府深能忍耐?都不是,是一個世俗女人被傳統禁錮表現,是封建道德灌輸的結果,是一個善良女性痴心與愚昧,是一個大慈大悲信仰的體現。
第二天,娘去爺爺那把事情說了,爺爺當時就暈了過去。爺爺血壓一直很高。俺娘求爺爺到縣裡找人說說情,爺爺眼一睜,找誰說,丟人啊,自作自受把。爺爺又恨又疼,抬頭看到自己寫得“金屋玉堂固稱福地,德門仁裡自是安居”的門對聯,那紅紙黑字,顯得十分刺眼,彷彿對他是莫大的諷刺。此時的他氣憤異常,伸手把門聯撕了下來,嘴裡不停的咕噥:“我龔家懸壺濟世幾百年,出這麼一個敗家子,真是家門不幸,那裡還有什麼福地安居。”
奶奶一輩子不多說話的,什麼事情都在心裡憋著。平時奶奶在門口乘涼,人家看奶奶坐在那,就過來和奶奶聊天,可是奶奶看到人家過來了,轉身就進家了,說不喜歡和女人說東家長西家短的。奶奶常說,我們家幾代人的話都讓盼盼說了。俺是肚量小,有理就要說,不能受一點委屈的人。奶奶肚裡能行船,娘能忍,天塌下來不皺眉,打掉了牙往肚子裡咽,可俺的肚子連個綠豆粒都不能盛。可是,家人都疼愛俺,什麼事情都由俺的性子來。俺長這麼大,家裡人從來沒有說那裡做的不對。都誇俺能幹、懂事、聰明,從不讓大人操心。俺從小就愛思考問題,一點小事情小腦子就想個沒完沒了,所以俺幹每件事情都小心翼翼,慢中帶細,心老是覺得左鄰右舍人看著呢。他們的眼神稍有異常,就好像在說俺的壞話。這疑心病壓的俺心痛。俺還爭強好勝,出門講話總想在別人上邊,自己心裡在想,俺爸就犯這點錯,一不殺人二不搶人的,俺就不比你們差,哼!這是自尊還是自卑俺也說不清楚。經常一個人坐在那裡發呆。哎,爸爸已經走了幾個�